赵昀听完白苏的话,心里非常难受,这哪是说楚涵,分明是说于自己听的。
你拒绝我没关系,但瞎说什么有的没的。
为胡乱找词,连皇后无理取闹的话都搬出来,安自己身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往自己身上揽不是,还说什么避讳,这是打算让我跟楚涵一样,都不让进你的门了吗?
赵昀道:“你与楚涵的事,半点怨不到你身上,你一次也没去侯府找过他,都是他往你这边跑。
你把他当好朋友,朋友来家里做客,自然会热情招待。
这是人之常情,你怎么与他保持距离,总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吧!”
白苏:“……”
赵昀低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思慕一个人本来没什么错。
但楚涵明知道他自己的事做不了主,根本就无法娶你,还一直异想天开,不管不顾的,就不妥当了。
他当初要能认清现实,收起不切实际的想法,后退一步,与你做朋友,定能维系一生的友情。”
林澈暗暗点头,楚涵若能退一步,他开朗仗义,师父随性洒脱,又有救命的情意,定能与师父成为一生的挚友。
赵昀继续道:“但他太过想当然,又不听劝告,明知各个方面都没有一丝可能,还不撞南墙不死心。
让你白白承受一场无妄之灾。
楚涵虽不是故意伤害你,但你确实因他差点丢了性命也是事实。
不是我指责你的朋友,我是真的看不上他的行为,明明狂妄自大,自私自利,还口口声声说报恩。”
赵昀冷哼一声,气愤道:“哪有这样报恩的,这分明是害人,还扮做自己一往情深的样子。
就算没有恩情,真心喜欢一个人,也当把喜欢之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私心。
你良善不怪他,我能理解,但你也不必把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
他受到的一切都是自找的,你才是真正的无辜之人。”
林澈道:“师父,您的行为真是没有不妥当之处。
就像将军说的,他大老远跑过来,您总不能不让他进门吧!
他伤心难受是不假,但这都是他和他家里人造成的,跟您没关系。”
白苏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这个赵昀平时呆呆的,这次怎么这么能说。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无意与你交往的意思,只是一种拒绝的表达,你怎么还分辨上了。
不是应该听明白后,直接告辞才对吗?
他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嫁给你,你的付出是白白浪费时间。
赵昀见白苏低头不语,又道:“白苏,你不要因为楚涵的行为,就杯弓蛇影,以为天下男子都跟他一样。
因他的纠缠,就对别的男子也避而远之,那对你,对别人都不公平。”
“我没有杯弓蛇影!”白苏道。
赵昀道:“这还叫没有?为了避讳,一再拒绝我派来的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还对自己毫无过错的行为产生怀疑,甚至想拒所有人与千里之外。
想到这我就想揍楚涵一顿。
思慕你,是他自己的事情。
真正喜欢一个人,当尽心让思慕之人平安喜乐才对,只想着自己称心欢喜,不顾别人的处境,只能叫自私。
若有幸和思慕之人结为琴瑟之好,就珍而重之对待;
若思慕之人实在无意与自己,一再拒绝,甚至心悦他人,就该及时退避,远远守护即可。
一个人若连克己复礼,体恤他人都做不到,这样的朋友,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白苏抬起头,认真道:“我拒绝你的人保护,跟他没关系,理由我也说的很清楚了。
楚涵也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他在这件事上,虽然有些任性和思虑不周。
但他对人真心实意,一片赤诚。
而且对我也一直遵守着礼仪,一点逾矩的行为也没做过。
朋友之间相处,还是要看人长处,多记人好处的。”
赵昀悠悠道:“我只知你对他恩深义重,没看出他为你做过什么好事!”
白苏道:“那是你不了解,除却你与他一起去曹府救我那次,他还帮了我十一姐。
当时我十一姐在孔家受尽委屈和煎熬,连霖儿都被她婆母抢了去。
楚涵知道后,立即让陈峰去孔府给十一姐撑腰,又尽心竭力的想到法子,把孔俊收拾的老老实实,这才改变了十一姐的处境。
这对十一姐和我都是莫大的恩情。
人都有缺点,若只看人之短,天下则无可交之人。”
赵昀上次在这里遇到白沁和孔俊,就猜出一些,果然如此。
“收拾一个七品御史,对他来说,就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白苏摇头道:“这对你们这些权贵来说,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但于十一姐来说,跟救命之恩也差不了多少。”
赵昀道:“算他做了一次好事,我本无意评论他的是非。
是你往自己身上揽不是,我气不过才多说了两句。
你不喜人保护,我就把朱信王展带回去。
遇到事情,一定要派人告知我,莫要一个人逞强!”
白苏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赵昀起身告辞。
白苏编了半天的拒绝词,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赵昀刚起身离开,林盛夫妇就来了。
东子欢天喜地的进来禀告:“先生,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了。”
白苏一听忙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命林澈快去迎接。
白苏跟林夫人还没见过面呢,林盛都须发花白了,他夫人也是个老太太了吧!
林澈拦住白苏,笑道:“师父,我父母不是外人,您身上有伤,安坐在屋里就好,徒儿去迎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