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道:“你学字不久,写错字也难免,但是过后得检查,及时改过来才行!”
秋月点头:“婢子现在知道了,每次忙过一阵,就抓紧检查几遍。”
白苏笑道:“知错能改就行,人哪有不犯错的!
为这个福来罚你了?”
“嗯!福来很生气!
晚上跟他学字的时候,挨了他一通教训,说教过的字不该错,不会的婢子也不知道问,写错的也不知道检查。
说医学是最严谨的事,病案上不应该有错字。
说婢子粗心大意,还不思进取,非要打婢子十个手板,让婢子吃个教训。
东子都给他磕头求情了,福来也不讲情面,把婢子的手都打肿了。”
秋月皱着小脸,说到最后,语气中依然带着委屈。
白苏笑道:“小月疼坏了吧!
是不是没挨过这么多板子,觉得福来打多了?”
“婢子是觉得有一点委屈!
以前错一个字打一下,最多打个三五板,这次按说只该打三下才对,非要打十板。
婢子也不敢给他讲道理!”
白苏忍俊不禁:“也没看出来你平日怕他啊!
你们不是经常斗嘴吗?”
“平常还好,学字的时候,他顶着先生的身份呢,婢子哪敢不听他的呀!
啥都听他的,还怕他嫌婢子笨呢!”秋月认命道。
白苏笑道:“其实福来多打你几板,也不是没道理,写医案和你平时练习可不一样。
平日练习,写完就丢了,医案可是要长期保存的。
若是有人查阅学习的时候,因为你的错字理解错了意思,造成了什么后果,不是你的罪过吗?”
秋月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这么严重?那真不能写错一个字!
主子,从那之后,婢子再没错过。”
“小月已经很棒了,学了几个月字,就能给病人做记录了,有错也知道及时改正。
算是很上进的人了!”白苏夸奖道。
“婢子其实也觉得学的东西不少,但是跟福来和东子没法比。
唉!这人跟人的脑子长得不一样,他们两个都比婢子聪明。
东子比婢子学的晚,现在比婢子认的字还多,福来已经看了好几本医书了。
福来说,让婢子日力不足,继之以夜。
可是,婢子晚上学习的时候,他们也在学,怎么努力,也是最笨的一个。”
秋月神情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沮丧。
白苏语重心长的说:“小月,你可以把他们当成榜样,激励自己去努力学习。
但千万不要刻意的去做比较,也不要过于逼迫自己去做什么。
那样你会活的很累,努力过,让自己变得比以前更优秀了就可以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优点,也有不同的缺点,你有你自己的魅力,做你自己就好。”
秋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苏:“主子,什么叫魅力啊!
听着是很好的意思对不对!”
“魅力……”
古代怎么表达魅力呢,白苏想了想道:“魅力就是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质,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人的情感。
包括性情、自信、人格、善良、能力等等。
小月的性格就很好,总是乐呵呵的,跟你在一块的人,也能感受到轻松。”
秋月咯咯笑道:“婢子懂了,就是每个人身上好的那一面!
让人感觉舒服的一面!”
“对,还有啊,不要为了取悦谁而委屈求全。
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失去自我,那样会让你失去魅力!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商量,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秋月红着脸点点头,又紧接着摇摇头,“婢子还小呢!
婢子谁也不喜欢,就想伺候主子一辈子!”
白苏看着害羞的秋月,咯咯直笑。
秋月忙转移话题:“哎呀,这一大包袱全是贴身内衣,还有好多月事带。
老夫人真是太心细了。
虽说也准备了不少,但还是多多益善,路上不知要走多少天,连个衣服都没法洗。
徽州那地方,穷乡僻壤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一会又道:“老夫人给您准备的这个新恭桶,也比咱们那个好,是檀香木的,木屑也是沉香木的。
婢子觉得,就数老夫人对您最好了,事事都为您着想着。
比夫人强一万倍,占着嫡母的名头,没尽过一点嫡母的责任!”
…………
马车里暖意融融的,而且行驶起来比寻常马车平稳了许多,真跟后世有减震的车子一样。
不一会儿,就到了十里一歇的时候。
白苏让秋月把上课的用具拿过来,让林澈,福来,秦慎和东子都叫到马车里来。
林澈一掀起马车厚重的帘子,就感觉一股暖意袭来,看到马车内部,表情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喊了一声:“师父!”进来见礼后,坐到里面。
秦慎和福来他们依次上来。
秦慎上来后先给白苏行了个大礼,“师父,弟子这几日太忙,白日处理太医院的事,晚上还得回去安抚家里不懂事的家人。
知道您去徽州,都没来的急去您那里一趟。
请师父恕罪!”
“子谦不必多礼,我知道你忙,又怎么会怪你。
你也不能说家人不懂事,家人为你日夜挂心,你安抚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谢师父理解!”秦慎起身坐在林澈下首处,喊了一声师兄。
林澈轻声:“嗯”了一声。
福来坐到马车的另一侧。
东子看着干净整洁的车厢,不敢往里迈步,犹豫了一下,坐到了车厢口。
真是个仁义又没安全感的孩子,白苏对东子招手笑道:“东子,你坐福来旁边去,坐那里怎么行。
来个走路不看脚下的,踢到你怎么办。”
东子腼腆的笑笑:“多谢先生,踢到也没事。
小的鞋上有泥,怕把先生车厢上铺的褥子给踩脏了。”
“没事,坐里边来,脏了你帮着收拾啊!”
东子这才坐到福来旁边去,看了下身后车厢壁上的褥子,又往前挪了挪身子。
白苏道:“这辆马车暖和不少,还很平稳,你们几个都坐这辆吧!
这么大的车,就我和小月坐太浪费了!”
秦慎拱手笑道:“多谢师父,弟子们都沾了您的光了。
这岂止是暖和一点啊,弟子坐的那辆车,四处往里钻凉风,冻得弟子浑身直打哆嗦,脚都冻木了。”
白苏笑道:“这才走了二十里,就哆嗦上了,往后的路怎么办啊!”
“真冷师父,弟子没骗您,同车的那几个太医,嚷着要拿被褥裹着呢!”
号角声响起,马车又咕噜噜的往前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