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把白苏茶杯里的水倒掉,换了一杯热的递给她,温声道:“白苏,照顾你虽是母亲的吩咐,其实我跟母亲的心思是一样的。
我虽粗心糊涂,却从没想过让你受苦!
我步行是为将之责,本分而已,没什么可称赞的。
你才令人敬佩!
你本不该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繁华安稳的京城才是你该待的地儿,理应太医院承担的责任,却落在了你的肩上。
你还得受累教他们东西,所以我看到他们质疑你,心里就有火。”
白苏听他言语之中尽显温柔,心里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
这一段赵昀一直淡淡的,再没用灼灼的目光看过自己,自己怎么就把他的心思忘了呢!
两人独处还是能免则免,毕竟是古代,古代,哎呀,老是记不住!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碍不着太医的事。”
白苏喝完杯子里的水,放在桌案上,站起身笑道:“这个秦慎怎么还不回来,我不等他了,累!
你点燃的时候一定要用引线,不然你本事再大也容易受伤!”
赵昀:“……”
我又说错话了还是怎地,她怎么连徒弟都不等了?
明明很克制了,眼睛都没敢瞅她几眼,她怎么发现我的心思的,难道是心跳的声音太大,被她听到了?
欲速则不达,克制!克制!
千万不能吓到她了。
“嗯嗯,我记住了,你回去休息吧!”
赵昀起身往外送她,故作自然的笑道:“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还没说,你今晚让子由送来的菜还没谢你!
真的很下饭,那帮家伙都乐坏了!”
“他们不嫌弃就好!”
白苏还未走到帐篷门口,李友就提着两个口袋回来了,秦慎也随后进了帐篷。
秦慎见白苏要走,知道她等急了,拱手道:“师父恕罪,弟子虽知道在哪辆车上,但下着雪,车子盖了好几层,又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
李将军怕您着急,没敢耽搁,把两个口袋都带回来了。”
“嗯嗯,没事!我们回去吧!”
赵昀道:“秦大人,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师父也从未让你找过这两样药材。”
秦慎多聪明啊!一听就知道师父说的装神弄鬼之事和这两样药材有关。
本来还想回去细问问师父,看将军的意思,是不让提了!
罢了,反正跟治病无关的事,不问也罢!
秦慎躬身道:“将军放心,下官记住了!”
白苏和秦慎走出营帐,恰好林澈也找了来,林澈跑到白苏跟前,笑道:“师父,您怎么给徒儿还晚!
徒儿以为您早回去了呢!”
“我跟将军说了两句闲话,你也才回来吗?”
林澈随在白苏身后半步的距离,笑呵呵道:“可不,一个军医练了好几天了,还是掌握不了镊子,缝的歪歪扭扭的,非缠着徒儿再给他示范一遍……”
赵昀看着师徒三人走到帐篷前,两人对白苏施礼告别,才转身回了帐篷。
他吩咐李友去找木炭和竹筒,两人一直忙活到很晚,才用竹筒做成了几个后世炮仗似的东西。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两人带着炮仗,骑着快马出了大营,纵马跑了一阵,知四下没有村子,才住下马,把马拴到路边的树上。
李友举着火把道:“将军在这等着,属下往外几步,先点一个试试!”
说完几个跳跃蹿出三四十步远,点燃引线迅速跃了回来。
身后滋滋响了两下,突然亮光一闪,砰的一声,破空之声响起,这响声实在巨大,好似惊雷炸到身后。
李友尽管有了心里准备,还是吓的不轻,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他丢下火把,长着两臂飞身扑在赵昀身前,想替他挡住什么。
两匹身经百战的战马,也受到惊吓,前蹄高高跃起,长长的嘶鸣一声,好像在提醒主人什么。
赵昀拨开李友的身子,喜道:“连你这个事先知道的傻大胆,都吓成这样,吓吓那些毫无防备的叛军,更没问题了。”
李友心有余悸的转过身,捡起丢的地上的火把,重新点燃,跟在赵昀后头,走到炮仗点燃的地方。
雪地上炸了一个黑印子,竹筒已经炸成了飞屑,散落在四周,若不是四周都是一片雪白,这飞屑恐怕会无人发觉。
李友不好意思的笑笑,“刚刚把属下的魂吓的都差点出窍,这声音可比惊雷响多了。
惊雷离咱十万八千里呢!
这可是响在咱眼跟前儿!”
赵昀道:“刚才你没看到,还挺好看的,我点一个你看看。”
他话音未落就拿过一节竹筒,点着引线丢了出去。
李友见赵昀徒手拿着点,吓得心里又是一缩。
只见赵昀丢出去的竹筒拖着冒着火光的引线飞到空中,轰的一声巨响,竹筒碎成飞屑,火苗窜起,火星四溅。
赵昀面露笑意,李友却缓过神来,跪在了地上。
“将军,这东西太邪乎,说炸就炸,您千金之躯,以后还是让属下来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