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不要脑补太多,我靠自己的本事,挣到了第一笔钱,不知道有多高兴,哪像你们想的那样!”
“哎!你们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那种心情,跟你打了胜仗,跟子谦升了官,跟子由治好了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的感受是一样的!
我还带小月他们去太白楼吃了顿好的,庆祝了一下!”
………
几人回到官驿,赵昀直接去了白苏屋里!
白苏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无奈道:“说了和你没关系,你别听子由瞎说。”
赵昀歉疚的道:“伤哪了?我想看看!”
白苏笑道:“什么伤啊!就割了一点皮儿,几天就好了,这都大半年了,哪还有伤啊!”
赵昀道:“你就让我看一眼吧!一点皮儿能让子由耿耿于怀,现在提起还红眼眶吗?”
白苏一把撸起袖子,露出葱白的手臂,指着上面的白印道:“看吧!
就在这轻轻划了一下,连点疤都没留,这点印不仔细瞅都看不出来!”
赵昀微微弯腰,看着雪白手臂上的白痕,心像被拽着疼,除了内疚,还是内疚。
他手指动了动,想摸一下那道印迹,却又不敢伸手!
他仿佛看到白苏拿着匕首,割开皮肉,鲜血横流的画面,这道白痕,就是自己以前做过错事的罪证。
本以为她有嫁妆,就算不回徐州,三两年内,也能衣食无忧,就没太往心里去,早知道,就算把京城翻一遍,也得找到她。
一切都是自己想当然了!
可找到又怎么样呢!李友给她钱,她不收,她宁可拿血汗去换,也不愿花自己的钱!
“当时很疼吧!”
“不疼!我那药止痛效果很好!”
白苏放下手臂,把袖子往下撸了撸:“你也知道子由的性情,我受一点伤就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赵昀哑声道:“这么长一个口子,哪是一点伤!
白苏,是我对不住你!”
白苏笑道:“看着长,就一层皮儿!
你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
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日子,我也没觉的苦,更没有怨恨过谁!
你别多想了!”
赵昀摇头:“都是我的错!”
自己一直都做错了,以为她在府里享受尊荣,却不知她委屈到被奴才轻视。
以为她有了挣钱了手艺,有孝顺的徒弟,日子过的挺好,就把侍卫撤了回来,害她被曹奎欺凌。
一个不不谙世事,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好过。
还有楚涵的纠缠,皇后的刁难,她遭受的一切,都源于自己,怎么能跟自己没关系呢!
白苏请他坐下,笑道:“你若再说自己有错,我明日得罚子由一顿!”
赵昀急道:“罚子由干啥,是我让他说的,再说了,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白苏挑眉道:“明明是你给我们帮忙,大晚上的让弟兄们跑了一趟,还陪着我们在停尸房站了一个多时辰。
他不知道感谢你,还说让你误会的话,让你反过来给我赔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徒弟,我不该罚他吗?”
“别!你千万别罚他,我什么都不说了。
子由有情有义,你这个徒弟收对了!
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赵昀回去后,吩咐李友把林澈喊来,李友应了声是,还没出门,又被赵昀喊住,直接让李友带他去了林澈的院子。
屋里灯火通明,林澈没想到赵昀会到自己屋里来,局促的给他见礼:“将军怎么亲自过来了,您有事让人传个话,我过去就行!”
“我过来也是一样的,子由,我想问问你师父的事。”
林澈请赵昀入坐:“好,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昀坐在榻上,看在桌案上摆放的册子:“这么晚了,还在写东西!”
林澈嗯了一声:“我正在整理今日学到的东西。”
“每天都记?”
“每天都记!”林澈把册子收拾到一旁,给赵昀倒上茶水:“师父传授的内容,我当天晚上就整理出来,不管多晚,都会整理完。”
“我刚刚还跟你师父说,你师父收你为徒,收对了!”
林澈腼腆的笑笑:“能拜师父为师,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将军,我觉得每一位遇到师父的人都很幸运!”
赵昀点头:“你师父心善!
子由,我不知道你师父吃过这么多苦,你一直不太接纳我,是因为这个怪我吧!”
林澈垂眸不语。
赵昀道:“我想知道你师父还经历过什么,都受过那些委屈,你心里对我有什么意见,都一一说出来。
该改的我都会改的!”
林澈突然就红了眼眶:“将军,您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很敬佩您,敬佩您不畏生死,为国为民!
现在您做的事也是满腔责任,对师父也没的说!
您对我师父的情意我也看的出来!
可我一想到我师父用匕首割自己的胳膊的情景,心里就不舒服!
师父割的可不是一点皮儿,鲜血一下就涌了出来,顺着胳膊流到了桌案上。
师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疼的脸都白了,发抖的手臂也骗不了人。”
赵昀颤抖着呼吸,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我跟着师父去山上,顶着大太阳挖药,一天下来,汗水都得流好几斤,更别说满身泥土,一手水泡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累的只想哭。
我是个男人,都累成这样,我师父呢?
师父没说过你一句不好,也没抱怨过什么,可一个相府之女,竟要用血汗挣钱花,师父心里能好受吗?
我不知道师父在将军府经历了什么,可不到逼不得已的份上,谁放着将军夫人不做,去当和离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