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白冉虽顶着奸臣的恶名,可他为官几十载,为家乡做过不少的好事,乡亲有难事求到他门下,他也会帮扶一下。
再加上徐州民风淳朴,百姓大多崇德向善,所以他在老家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并不怎么受排挤。
得过他恩惠的人,听说他抄家被贬,还有找到白家看望,想回报一二的。
白冉提前在徐州购置了几百亩地,家里的老房子也一直安排佣人打理着。
虽然有些陈旧破败,雕花的门窗已经褪了色,四壁的墙皮脱落不少,还有少许的霉味,但好在够大,足以住下众多的白家人和几个老仆。
白家人在经历过抄家,牢狱之灾,饱受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再住进这四处漏风的房子,众人心里不但不排斥,反而有种终于回家的归宿感。
白冉回乡时,正值秋季,一家人紧衣缩食,靠着女儿塞的一点钱,和田里收的一点微薄的租子,勉强过了冬。
第二年,白冉把田地尽数要回,分给各房耕种,白家人向农夫请教种地的方法,彻底当起了种地翁。
徽州疫情爆发不久,赵昀被任命为平叛钦差,白神医为治疫钦差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周。
当然,还有发生在两位钦差的身上的逸闻趣事,包括白神医起死回生的医术,和赵将军休妻等等。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白冉的嫡长孙白晖,白晖比白苏小一岁,从小性子活泼,喜欢舞枪弄棒,是白家子侄里唯一一个会点拳脚的,也是白家人里跟原主稍亲近点的几人之一。
白家落难时,赵家托人上下打点,让白家人对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白十九好感倍增,感动不已。
白冉离京时,不愿多要女儿的钱财,原主不放心白家人,偷偷塞给白晖三万钱,让白晖对十九姑姑充满感激。
白晖在外头听到白苏被休的消息后,既震惊又担心,一阵风似的跑回家,把消息告诉了白冉。
白冉立即召开了家庭会议,各房的人得了命令,放下手里的事,纷纷赶到堂屋。
白冉住的堂屋是白家老宅里最大的屋子,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最显眼的就是一摞摞的书籍,和墙上挂的几幅字画,透着素净典雅之气。
白冉穿着粗布做的棉袍端坐在上首,两边坐着儿子们和几个孙子。
屋内的暖炉里烧着劣质的炭,虽然暖和,但却有一股子呛人的味儿,不过白家人显然已经闻惯了,没有一人脸上有异样的神色。
白晖站在屋正中,气呼呼的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愤愤道:“本以为十九姑父是个君子,赵老太太也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他也能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
十九姑姑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家伺候老太太一场,就算休了,也得派侍卫送回来吧!
京城离此千里迢迢,十九姑姑的性子又软弱。
这都好几个月了,让到现在都没回来,这……”
老二白泽道:“赵明轩既然已经狠心休了十九,就不再是你姑父,咱白家以后没这门子亲戚。
十九若平安无事还罢,若出点啥事,赵家就是咱白家的仇人!”
老大白润道:“晖儿,你在哪听到的消息,我怎么觉得不可信呢!
你十九姑姑刚让人送过来钱,若是被休了,她哪来钱给咱们。
这不定是谁给咱白家造谣呢!”
白晖道:“是李四说的,他说大家伙都知道十九姑被休了,只是没人好意思当咱们的面说。
李四的性子,不像是会造谣的人!”
白润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不可信,父亲,您怎么看?”
白冉环视着众人,目光灼灼的道:“既然这消息传到徐州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家这么多人,不会只有晖儿一人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