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笑嘻嘻地叹了口气,“看来伤心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白苏斜了他一眼:“你别信口开河,我没对人透露过我的身份,他不知道我是女子,哪来的钟情?
画的好就是有情吗?你这是什么逻辑?
他是一个好的丹青手,画过的人物多了去了,其中还有许多老翁和幼童,听说,都画的惟妙惟肖,这怎么解释。
难不成都与他们有情不成?”
白苏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你真是胡说八道!”
楚涵瞪着眼道:“哎~,我说的都是有根据的,你不说人家就猜不到吗?
时岩是徽州有名的才子,丹青手的眼睛厉害着呢!”
楚涵拿着画坐到白苏旁边,用眼神示意道:“你看看他画的你的脖颈,光滑平整,圆润紧致,跟男子的脖子有半分相象吗?
还有耳垂上的耳洞。
你惯穿高领的衣服,耳洞也一直用脂粉掩饰着,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把你掩饰的两个特征,明明白白的画在了纸上。
他若不知道你是女子,我头朝下走路!”
白苏忙往画上的耳垂上瞅:“嘿~,还真是有个黑点。
你的眼睛也够厉害的,我看了两次都没发现。”
楚涵得意道:“那是你没仔细看。
不仅如此,画中的你迎风而立,罗衣飘飘,袅娜娉婷,虽是男子装扮,却像个降落人间,又随时可能翩然离去的仙子,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我都能想象出他画画时,心里的留恋和惆怅,以及恋恋不舍的样子。
这还不能说明他的心迹吗?”
白苏摇头:“这都是你想象出来的,不能说明什么,画手画画时,常常会美化所画之人,这很正常。
我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根本没谈过私事,钟情从何谈起。
不过看这画上的细节,他的确是看出我是女子了,惊讶和好奇或许有。”
“我的想象都是有根据的,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能把你画的这么像,说明早把你的模样刻在脑海里,描摹过无数遍了。
他不可能对你没情愫。
还有他捐的钱粮和物品,以及梅苑,如果我料想不错,你刨坟的名单也有他暗中相助,是不是?”楚涵看着白苏问。
“是倒是……”
“是就更对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帮忙,若是治疫不顺利,刨坟看不出效果,时家会被所有人唾骂排挤。
他跟你还不一样呢,你是京城人,事了就走了,人家可是世代生活在徽州的大族。
他一个大龄未成亲的男子,冒着被人刨祖坟的危险帮忙,仅仅是为了帮官府?”
白苏道:“还有百姓!”
楚涵撇着嘴把画卷起来:“既然这幅画不是他向你表露心迹的,送给我可好?”
“不行!”白苏答的毫不犹豫。
“小气!”楚涵起身把画放了回去:“不舍得就算了。”
白苏想了想道:“我连时岩没娶亲都不知道,他看着也得三十左右了,咋还没娶妻呢!
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时修看重他,觉得谁家的闺女也配不上他宝贝儿子,挑着挑着就大了。
后来想将就着定一个的时候,时岩的母亲去世了,三年孝期刚过不久,父亲又去世了,又得守孝三年。
等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更不想将就了,所以他的妻位是空闲的。”
白苏摇着头叹道:“可怜,太可怜了!
他父母也是,你好歹让儿子成了亲再死啊!太耽误事了。”
楚涵哈哈笑道:“白苏,你太有意思了,生死又不能看黄历。
为守孝耽误成亲的事不少,但像他这样连着赶上两次的,确实不多见。
不过,他这么大不成亲,肯定是个挑剔的人,说不定,你是他第一个倾慕之人,却被赵昀挡了桃花,连表达心意都做的这么隐蔽。
这么想来,他是挺可怜的!”
白苏奇道:“楚涵,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你在徽州困难重重,我能不把徽州的事弄清楚吗?
哪个有可能帮你,哪个顽固有可能阻挠你们,谁最有实力,我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时岩是徽州第一士族的族长,当然知道的更细致一点了。”
白苏没说话,两手托着下巴在想着什么。
楚涵顿了顿道:“白苏,你别觉得赵昀救了你,就跟欠了他一样,事事依着他。
想救你,想替你挡刀子的人多了去了,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你说说,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他不占?
就说这时岩吧,家世,人品,才华,样样齐备,长相估计也差不了,比赵昀一个不解风情的武夫不强吗?”
白苏白了他一眼:“不许你这么说他,说的好像你不是武夫似的。”
楚涵:“………”竟无法反驳。
“这么快就护上了,等成了亲以后再护行不行?”
“不行!
他为救我差点丢了命,你竟说他运气好,我若让你随便说,我亏心不亏心啊!
你真拿我当朋友,就尊重他,没有他,你见到的我,有可能已经被装在坛子里了!”
楚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装在坛子里是什么意思,连呸了好几口,气道:“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干嘛咒自己啊!
你心眼少,我只是怕你被他拿捏住,被他欺负了而已。”
说完把头一扭,生闷气去了。
白苏哭笑不得:“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缺心眼啊!”
楚涵哼了一声,没吱声。
白苏把遇刺的经过给楚涵说了一遍,“他当时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这种来不及思考的本能反应最真实了。
他若犹豫一下,都不会受伤,那支箭若歪上半寸,他就没命了。”
楚涵把头扭了过来。
白苏继续道:“不仅仅是那次遇刺,任何事情他都是这样,事事为我考虑。
他从没有挟恩图报,反倒说,是我救了他的命。
我不知道他遇到我,是幸还是不幸,反正,我觉得遇到他是我的幸运!”
楚涵也微微动容,开始他以为,赵昀受伤,或许是他故意施的苦肉计,不然,几个叛军怎么能伤的了他?
却不想真相竟是这样。
白苏说的对,趋利避祸是人的本能,违背本能比遵从本能要难上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