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尝尝这几样。”
“太傅,朕自己来。”
皇上吃了几口,又笑着给白冉夹菜:“太傅可能不知,皇妹穿着男装,像极了年轻时的太傅。
包括脾气、性格,甚至连说话的语气,维护徒弟的模样,都跟太傅当年一样。
朕好几次都晃了神儿,觉得皇妹就是当年的太傅,而朕,就是太傅护了半生的小徒弟!
用膳的时候,皇妹的徒弟给皇妹布菜,朕心里既羡慕又遗憾,朕当时就想,等太傅回了京,朕也要给太傅布一次菜。
太傅,谢谢您给朕一次机会,朕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师徒俩边吃边聊,一会儿聊朝政,一会儿聊白冉徐州的生活,吃完饭,又聊了小半个时辰,天启帝怕白冉太劳累,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天启帝牵着白冉的手掌往外走:“朕本想看看太傅,给太傅陪个不是就早点回去。
可见到太傅,朕就舍不得走,一直打扰到此时。
明日太傅不必去宫里谢恩了。”
“谢皇上!”
“太傅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准许免朝,以后有事进宫,特许太傅乘轿撵出入宫殿,见朕无需行礼。”
这怎么行,几个老王爷都没这恩典。
“皇上,礼不可废……”
白冉刚开口,天启帝就停住脚步,抓紧白冉的手,郑重道:“太傅不许推辞,否则朕心里会难受!”
“……臣遵旨!”
白冉迟疑了一下,终是应下了,破例就破例吧,反正自己跋扈了半辈子了,只要皇上高兴。
皇上果然高兴起来,笑道:“太傅可能不信,这条旨意,朕自登基之日就想下了。
朕受得起所有人的礼,独独对太傅……”
“皇上是天下之主,理应受天下人跪拜。
皇上体恤老臣,蒙皇上隆恩,臣感激不尽。”
“朕也感激太傅!”
皇上望着天上升起圆月,笑意盈盈地道:“十五的月亮分外圆,月亮圆了,朕与太傅也团圆了!”
凉风习习,灯火璀璨,白冉望着住了几十年的白府,竟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当年初来京城,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如今已白发苍苍,为保全家人隐退苟活。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真恍若大梦一场。
白冉怔怔的望向空中的圆月,喃喃道:“是啊!团圆了!”
两人相携出了漪澜小筑,走到庭院,白润领着众人给皇上行礼送驾。
皇上命众人平身,这次从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了白苏,对她招了招手:“皇妹!”
白苏轻快的走过去,笑道:“皇兄,粗茶淡饭,招待不周,皇兄可千万别见怪。”
皇上笑道:“皇妹,朕是想谢谢你。
皇妹做的菜很好吃,菜里有人情味儿,这是宫里所有的御厨都做不出来的。
朕已经好久没吃这么饱的饭了。”
天启帝语气愉悦兴奋,白苏却听的心酸,心底不由又生出几分怜悯来,一贯伶牙俐齿的嘴,竟一时不知该说啥。
“朕今日见到了太傅和皇妹,又吃到了美食,非常非常高兴。”
“明轩!”
“臣在!”
皇上调侃道:“朕总算是明白明轩为何如此着急,一日都不愿意等了。
太傅当你的岳父,皇妹当你的妻子,你太有福气了。
你以后若再敢让太傅生气,让皇妹伤心,朕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赵昀拱手道:“臣不敢!
臣不敢以下犯上!”
皇上笑着对赵昀摆了下手,又看向人群,问道:“太傅的其他几个女婿何在?”
几个女婿低头出列,跪在地上叩首,并一一报上名字。
“抬起头来!”
几个女婿垂着眸子抬起头,眼睛看向地面,紧张的浑身直往外冒汗。
天启帝看了几个女婿一眼,轻声道:“都好好孝敬太傅,谁也不许让太傅生气,记住了吗?”
“记住了,臣遵旨!”
“逸凡!”
白润跪下道:“臣在!”
天启帝亲自搀扶起来,笑道:“逸凡,你把太傅照顾的很好,这两年委屈你们了!”
“皇恩浩荡,臣不觉得委屈,皇上放心,臣会全力侍奉好父亲,尽人子之责。”
皇上拍拍白润的肩膀,嗯了一声:“刚回京,有许多事情忙,还有皇妹的亲事,都得你操持。
你们兄弟几个都好好歇息几日,朕给你们一个月的假,再把你们这两年的俸禄补齐。”
白冉拱手道:“皇上,俸禄无需补了,臣犯了错,理应受罚,补俸禄与法理不合,请皇上收回成命。”
白家兄弟齐齐下跪婉拒,皇上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众人一直把皇上送出府外,看等皇上的轿撵走出老远,才回了府。
几个女婿相继告辞,白润亲自伺候白冉洗漱休息。
白冉躺在床上闭着眼,白润一边给他按摩,一边禀报:“明轩说,他母亲请人看了日子,看的几个日子,就明日是黄道吉日,最适宜纳采,纳征。
说是明日定亲,夫妻定能恩爱一生,人丁兴旺。”
白冉轻笑了一声:“这么赶,还真是一日也不想等。
十九怎么说?”
“十九说,她没意见,哪天都行,反正她明日有病人,没空!”
白冉呵呵笑道:“心真大,纳征也不往心里去。
十九想必是愿意的吧!”
“儿子觉得她愿意,您不知道,十九真被明轩宠坏了……”
白润把偷听到的给白冉说了一遍,白冉笑的浑身乱颤:“明日就明日吧!
定下来,俩孩子来往更方便些,再说,明轩把老夫人都搬出来了,也不好驳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