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俊安抚道:“母亲多虑了,白沁与儿子夫妻情深,岳母爱屋及乌,万一知晓了,看在白沁的面上,不会把儿子怎么着的。
更何况还有霖儿和霄儿,岳母不可能让我们和离的。
儿子昨日刚给岳母说,让白沁伺候岳母几天,今儿就去接,反倒让人生疑。”
老太太急道:“可那么多下人在白家晃荡,太危险了。
你不知道当母亲的心,急眼了啥事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这桩婚事,你岳母原本就答应的勉强,白沁才名在外,容貌也不减当年,再加上白家的权势、十九的名气,还有将军府和世子。
俊儿,白沁不愁嫁的!”
老太太眼泪滚滚而下,“白沁爱重孩子,到时候只怕霖儿和霄儿都留不住。
你再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谁敢得罪白家嫁给你。
皇上若想替你岳父出气,后果更是不敢想象。
我真是后悔死了!
若真有那一天,不用你父亲休我,我也没脸活着了!”
孔俊被老太太说的也差点流下泪来。
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巾帕,跪在老太太跟前给她擦着眼泪:“都是儿子不孝,竟让母亲忧心至此。
母亲,您放心,这个家不会散。
岳父岳母都是宽厚的人,待儿子跟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就算知道儿子犯了错,他们最多责罚一顿,不会对儿子怎么样的。”
老太太哭道:“你有什么错,是我和你那没见识的父亲死命拦着你,不然哪有这么多事啊!
你苦读多年,正是前途光明的时候,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孔俊抱住老太太,拍着她的后背道:“母亲,没事的,岳父对儿子很亲切,还问父母安好了呢。
白沁早原谅儿子了,我们俩的感情,比以前还要好,没有和离的可能。
岳母也不可能让霖儿霄儿没有亲生父亲,母亲就放宽心吧!”
老太太趴在儿子怀里泣不成声。
孔俊又软语安慰了一番,再三保证不会有事,老太太才平静下来,催促着孔俊去吃饭,别误了上值。
孔俊注视着母亲惨不忍睹的脸,叹道:“母亲昨夜一宿没睡吧!
您这样,儿子怎么安心上值!”
“我没事,你专心做好差事,别让人挑着错处,你好了,母亲啥事都没有了。”
“母亲放心,儿子做事仔细的很,挑不出错处来……”
孔俊把老太太扶回去,伺候着吃了早饭,又嘱咐下人好好伺候,然后才着急忙慌的去了衙署。
皇上去白府的事传遍了御史台,孔俊一到衙署,一群御史就围着打听此事,然后又纷纷羡慕孔俊有福气。
孔俊笑着应酬了几句,转身就在心里咒骂,当初若不是这群碎嘴子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自己也不至于迁怒白沁。
以后不管这群人说什么,全当他们是放屁!
孔俊斟酌再三,觉得与其战战兢兢的隐瞒,真不如诚恳面对,说不定大哥看在自己真心悔改的份上,也能跟十九妹一样原谅自己。
孔俊散值后,直接去白府找白润,一进书房就给白润跪下了。
“大哥,小弟给大哥认错来了!”
白润正摆弄书架上的书,一看到孔俊,怒气就往上涌,他把下人打发出去,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然后,白润一言不发的坐回榻上,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孔俊,那目光如有实质,刺的孔俊周身难受,脸皮发烫。
直觉告诉孔俊,大哥什么都知道。
想到此,孔俊彻底不敢隐瞒,把过往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到两人重归于好,白沁辛苦生下霄儿,并帮着他打发走了小妾,孔俊和白润都已经泪流满面。
孔俊叩首泣道:“大哥,小弟真的知道错了!
昨日小弟就想跟大哥坦白,但岳父年岁大了,又舟车劳顿,小弟实不敢让岳父知晓。
若岳父岳母气出个好歹,小弟万死也难赎啊!
岳父岳母待我情逾骨肉,几个哥哥待我情同手足,白沁待我情深似海,我却对我最亲的亲人,做出这般薄情寡义的事情来。
白沁原谅了我,我后半生尽心竭力弥补亏欠,可小弟未给大哥请罪,也是日日难以心安。
求大哥狠狠责罚,打死无怨!”
白润咬牙道:“祛衣!”
这是白润给孔俊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冷的如同淬了冰。
孔俊三两下脱掉外袍,叠好放置一旁,跪伏在地:“大哥,请大哥责罚!”
白润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藤条,走到孔俊身边。
“不许躲,不许叫,再疼也给我忍着!”
“是!”
白润抡起藤条,狠命往孔俊后背抽去。
白润心里恨极,手上半点没留手,藤条带着风声抽在孔俊的后背上,隔着纤薄的丝质里衣,都能看出浮起来的血痕来。
孔俊疼的一哆嗦,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他忙从怀中掏出巾帕用牙咬住,以免忍不住叫出声来。
“咻!咻!咻!”藤条抽到肉上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孔俊只觉后背像被抽碎了一般,疼的他涕泪四流,冷汗淋淋。
孔俊原本打定主意,即便被大哥抽晕过去,也绝不躲一下,可这铺天盖地的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可就是晕不过去。
他不想躲,可真忍不住啊!
孔俊疼的像离了水的鱼,屁股来回扭动挣扎,却仍躲不过藤条的抽打。
白润不知抽了多少下,孔俊实在忍不住,吐出了口中的巾帕,哭着哀求讨饶:“大哥!大哥!求您歇会再打,让我喘口气,小弟真疼的受不了了。
再打小弟就没命了!”
白润愤怒之下,下了重手,此时一看,孔俊的后背已没了一块好皮,丝薄的里衣上染了点点血痕。
孔俊见白润疼了手,道了句谢,便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白润见状,心里既恨又气,含泪道:“孔俊,白家遭难,你冷眼旁观我不怪你,可你不该在十一最煎熬的时候落井下石,连纳几妾。
你不该在她父母遭难之时,任你母亲带走霖儿,让她们母女分离。
你不该在她受罚之时,与小妾厮混,往她的心口上插刀子!
这桩桩件件,哪一条是人能办得出来!
你不是薄情寡义,你是想要白沁的命,你想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