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嘴角直抽抽:“……倒背?
楚涵比十四哥还离谱!”
白沁大笑:“论整人,还得是世子!”
白曦也忍俊不禁:“恐怕姑父得急出汗来,倒背根本就没有逻辑可寻,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会倒背!
姑姑,您会倒背诗文吗?”
白苏摇摇头:“倒背我只会一二三,三二一!”
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白沁问:“诶~,秋月,差点急眼的男傧相是哪个?”
“婢子不认识,七皇子喊他淼哥哥!”
白苏道:“是瑞王家的李淼,明轩说请他和文耀当傧相,还有王绍和赵晟。”
白沁:“这四个人都鬼精鬼精的,世子难不住他们,一定会想出主意来的!”
秋月道:“王司马当时就想了个主意,说这首诗一共二十几个断句,来二十多个人,依次站好,一人背一句就成。”
白苏赞道:“好主意!”
“可楚公子不同意,说将军有诚意就自己来,只听说过傧相帮忙答题的,没听说过抬嫁妆的也跟着掺和的。
男傧相这才急眼,瞪着眼珠子想骂人,被将军拦住了。
将军说没事,世子不过想看我结巴两声,只要能娶到主子,结巴一百声将军也认。
不过,大伙笑的肚子疼,不能怪将军。
将军一背,果真结结巴巴的,门口的百姓都笑疯了。”说完又跑了出去。
白曦笑道:“姑姑,姑父为了您,真是豁出去了!”
白沁赞叹不已:“十九,明轩跟以前相比,真跟换了个人似的,性子都被你磨光了!”
“姐姐冤枉人,人脾气本来就很好,哪里是我磨的。
诶~明轩若真背不下来咋整?”
“那就再来一遍呗!
堵门是为了喜庆,闹归闹,尺度的把握还是有的,看新郎真的过不了关,都会适当放水。
新郎脸皮薄,或者脾气不好的,象征性的拦一下就过了,万一搞砸了亲事,谁担待得起?
大哥心里有数,世子也不是胡来的人。
明轩来这么早,必是做足了准备的。”
白沁说的有理有据,独独少说了一样,楚涵和禁军不合,若白家兄弟这么要求,没人会介意,可楚涵就不一样了。
来迎亲的都是赵昀的亲近之人,都知道楚涵爱慕过白苏,李淼和文耀对此更有看法。
在他们看来,赵昀和楚涵也是自小相识,父辈又有交情,按理楚涵该喊白苏一声嫂子的。
即便长大来往的少了,最起码两人也算是朋友,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虽说两口子是和离了,可楚涵知道人家夫君想复合,还是想趁机横刀夺爱,就不够仗义了。
所以楚涵一提让赵昀倒背诗文,李淼立时就想翻脸,夺爱不成又想搅局,这小子真是坏到家了。
赵昀则显得云淡风轻,早料到这小子会出难题,没想到会这么刁钻,不过,这会儿娘家人最大,他不想他和白苏的婚礼有丝毫不愉快。
大不了就是出点丑,多背两遍呗!
楚涵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本不打算多言,可他看到赵昀穿着婚服,眉开眼笑、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非常不爽。
还有那帮迎亲的禁军,个个得意洋洋的呲着牙,兴奋的跟自己娶媳妇似的,还跟着赵昀一起背诗,好像娶媳妇多容易似的。
楚涵心里越发不爽,就想了这么个点子,杀杀他们的气焰。
那伙禁军垮了脸,楚涵心里莫名就好受了些。
他一早就过来了,却守着规矩,没去见白苏一面,凭啥赵昀就这么得意?
娘家人拦门也是规矩!
娶这么好的妻子,刁难他一下更是应该,他才不管旁人瞪眼不瞪眼!
此时大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是人山人海,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昀。
“愁、古……万、销……同……尔……与,酒,酒美……换……换……”
赵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绞尽脑汁又结结巴巴的囧样儿,引的周围的百姓阵阵大笑,好不容易背到一半,楚涵眼一瞪,“错了!不是酒将进,是酒进将,重来!”
百姓又是一阵大笑,禁军气的直磨牙。
赵昀无法,只好又从头背起。
等赵昀背到三遍,楚涵正考虑让不让他过,不想赵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快了不少,而且越来越快,后半段竟倒背如流,一气呵成。
楚涵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赵昀就背完了。
奇怪的是,周围的百姓并没有喝彩声,反而是一片笑声。
楚涵扭头一看,只见白晖站在最后头,用剑柄高高挑着一幅字画,还没来的及卷起,字画上正是这首诗,而那把剑,正是楚涵前些天送他的宝剑!
楚涵大喝一声:“白晖!你这吃里爬外的臭小子!”
白晖吓的嗷一嗓子,快速卷了卷画轴,撒丫子就跑。
与此同时,白家人全都扭过头去,赵昀等人趁机一涌而上,大门口瞬间失守。
众人和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笑声穿过层层屋宇,直传到白苏的院子,仍清晰可闻。
李淼笑的一脸畅快,经过楚涵身边的时候,贱兮兮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世子啊!堵门弄新婿,真的挺好玩的。
等你小子娶亲的时候,娶谁家女我也去堵门,让世子弟弟看看淼哥哥的手段!”说完不等楚涵回话,就追着赵昀而去。
(两年后,楚涵大婚,李淼等人也去堵门,非要楚涵现场给新娘绣个手帕表心意,楚涵绣了半天才绣了一朵小花,还往手上扎了好几针,却被嫌绣的歪歪扭扭,要求重绣。
最后羽林军看不过,在陈峰的示意下一拥而上,以攻城之势攻克岳父家的大门。
后来,楚涵跟赵昀当年一样,都被人当成弄新婿的典故写进画本子,在坊间流传很久……)
此时白苏已经穿戴好凤冠霞帔,蒙着喜帕听嫂子和姐姐们谈论此事,不时传出一阵笑声,不一会儿,门外侍女连声道:“将军来了!”
嫂子们笑道:“门口的考验过了,催妆诗也不能免,省的他以为我们十九恨嫁!”遂隔着窗子喊道:“新郎官,新妇还要慢慢梳妆,你待如何啊!”
赵昀早已准备好了,笑着吟了一首催妆诗,“十步笙歌响碧霄,严妆无力夜迢迢。莫将双黛凭人试,留与夫君见后描。”
赵昀身后之人齐声高呼:“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百十口行伍之人齐声高呼,铿锵有力,声音直冲云霄。
白苏在屋里,直觉耳朵被振的嗡嗡的,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却又被人按回座位,让她安坐片刻,屋内之人又起哄闹了一阵,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伙人惊雷般的催促声,缓缓打开了门。
赵昀立即笑逐颜开,迈开大长腿走到白苏跟前儿,直勾勾的看着一身嫁衣蒙着盖头的新娘,心里甜的像是有蜜糖溢出来。
他搓了搓手,施了一礼道:“白苏,今儿辛苦你了,等过完礼就轻松了。”
屋里的女眷哄的一声笑起来。
赵昀的脸越发涨红,对女眷团团施礼:“辛苦各位嫂嫂了!”
一人嚷道:“还有姐姐!”
赵昀又施一礼,“辛苦各位姐姐了!”
众人又一次大笑。
“要对十九好,别欺负她!”
“大嫂请放心,绝对不会!”赵昀说完又看向白苏:“那个,白苏,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给岳父岳母磕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