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悦的话语落下，从她的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缓缓的包裹住程默，程默在周悦的示意下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响起了周悦的声音。
“程默，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一定要记得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不要让自己过度的沉浸其中！”
感受到程默确定的信息后，周悦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庞大直到照耀了整个空旷的大殿。随后周悦将手指从程默的眉心离开，一缕头发已然变得苍白。
看着如雕塑一般的程默，周悦露出来轻松的神情，刚才给程默的话有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程默不小心陷入了过去的历史之中，那么周悦哪怕会丧失自己的力量也要将程默带出来。
看着自己那一缕白发，周悦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即使是对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普照级施展能力都会带来这种反噬，自己修行的刻苦程度在整个天枢里也不算低了，但是和眼前这个人还是比不了。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了普照级别的能力者的？周悦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这位历史上最年轻的天枢，此刻正在经历着一场没有被记录下来的历史。
——————
程默睁开眼后看到的不再是破碎的大殿而是一座在丛林之中的庞大祭坛，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躯体，程默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仔细回想了刚才周悦对自己的叮嘱以及睁眼之前那种粘稠的黑暗。
忽然一个人穿过程默的身体向祭坛中心走了过去，程默浑身一震，看来自己在这里果然是非实体的存在，也就是说即便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理清思路的程默立刻便调整好了自己，准备作为一名旁观者记录下来自己看到的一切。
程默飘向高空向下俯视，这才发现有极多的人向着这座祭坛走来。有的人脸上带着笑容，也有人面无表情，但是唯独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恐惧和不自然。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到达祭坛，一开始穿过程默身体的那个人站在高台之上，戴着黑色的面罩，手中挥舞起一根骨杖。
无法看清到底那黑色面罩之下的面容，只能从外观上看出这人应当是个男性。祭坛下方跪着的人群嘴中发出了奇怪的吼叫，随着面罩男子的一声呵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祭坛中心，在那熊熊燃烧的祭坛中心有一道庞大的身躯带着一声咆哮冲上了云霄。
程默紧锁着眉头，刚才他看清了从祭坛中心出现的那道身躯，那分明是盘旋在天门市上空的那条石龙，但却好像又不太一样，这个石龙身上布满了红色的血管，那声咆哮也夹杂着强烈的恨意。
祭坛下的人群变得更加兴奋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统一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地，笑声仿佛融合了一般，在诺大的祭坛回响。程默感到毛骨悚然，人的声音会伴随情绪的变化而变化，但这片笑声之中程默怎么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情绪，空洞的笑声回荡在程默的心间，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程默抬头望去，天上的云散裂开来，那条布满红色血管的‘石龙’静静的盯着下方发出诡异笑声的人群张开了嘴猛地俯冲而来。程默下意识的捏着手指，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的松开了手。
下方的诡异笑声逐渐消失不见了，一颗颗散发着腥臭的红色花朵取代了人群的位置，石龙身上的红色血管消失了，现在的石龙和程默印象里的石龙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程默，醒来！”
周悦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半透明的程默开始缓缓消散，他冷眼看着嘴角残留着红色的狰狞石龙，而这条石龙却突然转头像是看见了程默一般张开嘴发出了无声的笑。程默顿时也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说道
“看你爹呢？大蚯蚓？”
石龙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向程默的方向袭来，而程默再次捏紧了手指等待着石龙冲过来。就在两方即将相遇之时，那个之前在祭坛之上挥舞着骨杖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了两者之间，他轻点手中的骨杖，石龙顿时保持着俯冲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他转头看向程默
“替我问问他，后悔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程默的身形也彻底消散。而后他轻轻一点，石龙被送回了祭坛的中心等待着下一场的祭祀。那头戴黑色面罩的男子看着程默消散的地方，一开始只是从鼻中发出轻轻的笑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他抱紧双臂，弯下腰身，仿佛刚刚恶作剧得逞的顽童一般。
——————
周悦看着眼前笑容狰狞的程默，冷汗不受控的滴落，她不知道在她提醒程默醒来之后原本表现的很平淡的程默怎么会突然流露出这种表情，就在她咬咬牙准备强行使程默醒过来时却看到程默睁开了眼睛，狰狞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还来不及等周悦出口询问，程默便开口说道
“大姐头，你确定我在你的大梦千秋里看到的东西是过去真实发生的吗？或者说在过去真实发生的事件中有人能够看到我吗？”
周悦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在以往她施展能力时并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自己能力等级差别太大的原因吗？
程默看出了周悦的疑惑用轻柔的语气说道：“你别多想，能力等级不代表全部，只是刚才我在大梦千秋中感受到的太过于诡异，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类似情况的发生。”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大梦千秋里看到了本来只是观察者的你？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除非那个人有着和我相似的能力而且离我们不远才能产生这些影响。还有一种情况我觉得基本不可能发生。”周悦越说神情越严肃
“目前人类超能的品阶是烛光、星火、洪流、普照和苍穹，如果说排除掉第一种情况的话，那么另一个不可能的情况就是，有苍穹等级的人出手了。”程默深吸一口气说道
二人在这一刻都有些不可置信，周悦还是觉得有相似能力者影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苍穹的出现意味着刚才程默看到的历史不一定具有百分之百的可靠性，那么她大费周章的行为就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寿命而已。
“你知道这个大殿以前是什么吗？是一个由无数血肉浇灌的祭坛！我看到石龙从火焰之中诞生然后在吞食人类，那一刻我差点就沦陷进去了。但是现在醒来之后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疑点，排除一切外在因素，如果我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历史，那么现在在我们头顶上飞的那个玩意就是披着守护者外皮的恐怖存在。”程默缓缓说道
看着程默如此认真，周悦一时无言，她知道程默对于怪兽本身就不大抱有好感，这件事会不会让他变得更加偏向另一个极端周悦也拿不准，不过现在周悦有些后悔刚刚带程默来这里了。
“现在我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去问问天上的石龙，看看我说的某些话会不会刺激到它，想想还真是有趣。”程默笑道
周悦正要开口，却看见程默摆了摆手，然后程默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一些话便在心间响起。二人起身离开这里之前，周悦给瑶光发了个消息，让瑶光派人来把这里先封闭起来暂时不要再有旁人靠近。
阳光暖洋洋的，程默不禁伸了个懒腰，看着身旁的周悦从之前绑着的高马尾变成现在的披肩长发，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程默还是看到了那一缕被刻意隐藏的白发。他悄悄伸手抹了抹眼睛，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