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撑着粗糙的烟囱内壁，缓慢地向上攀爬。
老白干将她变大后的副作用很明显，她现在四肢乏力，爬烟囱十分费力。
何况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太原阳神，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生的体型，但重量也有五六十斤。
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咳咳，小爷我自己可以爬。”太原阳神摸了摸鼻头，对压榨病人的自己莫名感到些心虚。
“你的手脚撑不到烟囱内壁。”灰原哀冷静道。
太原阳神一时语塞，接着就感到几丝屈辱。
他现在明明可以用变形术维持近半个小时的成人体型！
他能撑到！
他可以！
……就是得把自己存的灵魂之力都用光。
所以坑王本体为什么给自己捏的小孩儿肉体啊！
他刚想反驳自己能当场变大给她看，房门处就传来了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嘘。”灰原哀猜到太原阳神可能要反驳。
太原阳神抿了抿嘴，默默给自己和灰原哀施加了一个小功效的浮空术。
对哦，他还能用浮空术，根本用不着自己爬！
下一秒，房门打开，两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出现在酒窖里。
皮鞋鞋底与酒窖的木质地板相互碰撞，灰原哀能听到其中的一道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想到刚刚太原阳神的话，灰原哀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手脚发凉。
琴酒是顺着皮斯克留在这里的信号发射器找过来的。
酒窖不大，两边是存放酒的架子，离门不远处，还有一辆放了一只空纸箱的小推车。
琴酒低头看过去，纸箱边上还有一根雪莉的头发。
他继续迈步朝里走，一脚踩在那根头发上。
雪莉在这里。
房间中央，有一张木桌，桌上有着皮斯克的电脑。
电脑在这，而且是打开状态，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琴酒在酒窖里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痕迹，又想到刚刚贝尔摩德在车上接到电话后又返回了杯户饭店，冷哼一声。
估计是皮斯克是突然被警察叫过去，不过这么久都没出来，这个老家伙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想到皮斯克在任务开始之前拒绝自己的安排，一个人自信满满地想要实施他自己想出来的花里胡哨的杀人手法，琴酒身上的杀气就更重了。
他更喜欢简直了当的东西，皮斯克这个老废物，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露出了马脚，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刚想到这儿，琴酒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短信，嘴角一勾。
伏特加还在嘀嘀咕咕着皮斯克的事。
他看到桌上倒着的老白干，以为皮斯克喝了酒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想到自己最近跟着琴酒大哥007的生活，连偶像的见面会都错过了好几回，情不自禁地酸了。
琴酒叼着烟瞥了伏特加一眼，没说话。
皮斯克现在在警方那边，可以等等会再处理，现在就先清理雪莉。
这么想着，琴酒在酒窖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视线在几个能藏人的地方依次扫过……最后落在壁炉上。
壁炉底部有两根茶色的头发。
靠近壁炉，琴酒还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琴酒从怀里掏出枪，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雪莉毕竟曾经是正式的代号成员，还是少见的天才型研究人员，还是让她死得漂亮一点儿，这灰扑扑的壁炉烟囱太掉价了。
况且……
琴酒想到了雪莉掉在自己车上以及这个酒窖里的头发。
今天光是被自己看到的就有四根了。
再想到自己天天早上起来粘在枕头上的头发，以及金色头发里偶尔出现的几缕白发，琴酒莫名觉得有些深感同受。
就让雪莉死得漂亮点吧，反正也不费事。
况且这样还不用自己狼狈地去钻壁炉的烟囱！
琴酒带着伏特加出去，酒窖的门啪嗒合上之后，灰原哀这才松了口气。
四肢在这个时候下意识地放松，差点儿就让她从烟囱里滑下去。
太原阳神还在纠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幅境地——这实在是太不帅气了！也太有损阳神大人的威严了！
阳神大人又不怕琴酒，为什么要躲起来！
灰原哀小心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掌，扫了一眼烟囱上方，决定继续向上爬。
她怕琴酒或者伏特加在酒窖外面蹲守她。
“有没有一种可能，琴酒他们在天台等你？”太原阳神感受到灰原哀的动作，从纠结里回神过来，又想到刚刚自己感知里琴酒的表现，幽幽开口。
灰原哀手一抖，带着太原阳神向下滑落了一段，才连忙撑住两旁的烟囱壁。
被太原阳神这么一说，她又有些犹豫了。
虽然太原阳神中二又自大，但他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
“……那怎么办？”灰原哀纠结了一会儿，“我们就从这里出去吗？酒窖外面的走廊人多不多？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一旦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小，一切都完了。
“没关系，直接走出去，其他交给小爷我就好。”太原阳神自信道。
就当看在灰原哀背了自己这么久的份上，阳神大人决定帮她一次！
灰原哀侧头看了看身后的金发脑袋，点点头：“嗯。”
然后开始朝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