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岳默默的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就那么看着父子俩你来我往,仿佛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近两三年苏景川对他的有意忽略,苏以岳是知道的,但他从来不在意。
身为人家养子苏以岳从来都有自觉,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虽然当年确实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苏星泽活了下来。
但同样的,他能从一个孤儿摇身一变成为c市豪门苏家的养子苏以岳,他也是感恩的。
苏以岳甚至觉得,相对于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当初他献的那点血反而算不了什么了。
原本苏景川对他还是很怜爱的,即使没有当初亲儿子一样对待,那也几乎当成了亲侄子,起码他在苏家的生活要比周家过来的那个外甥女好的多。
直到这两年,从刚开始苏景川看着自己时常的欲言又止开始,到渐渐疏远,又到现在的直接无视,苏以岳基本已经习惯了。
而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几年星泽行事做法日渐乖僻,甚至还在南方结交了一些‘老大’,苏家渐渐开始有人给苏景川吹风,并把一切原因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原本还好,就算苏景川多疑,但自己毕竟在他身边长大,直到后来有一次他犯了错被苏景川骂了,而苏星泽直接当众顶撞了苏景川。
从那时候起,只要苏星泽越维护他,苏景川看他就越不爽。
不过一直以来有星泽和晓姨护着,苏景川也做不了别的,到之后就演变成现在的人前父慈子孝,人后置之不理,除了工作上的事,一点也没有了昔日的‘感情’。
苏以岳也有些庆幸,好在自己能力出众,在苏氏也有一席之地。
就在苏以岳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时,苏星泽打断了他。
“以岳,以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以岳淡然一笑,看了一眼苏景川,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苏星泽身上:
“没想什么,怎么了?”
苏星泽扬眉:
“时间差不多了,你陪我去接晓姨,从这里到机场起码要十个半小时,咱们早点过去。”
苏以岳点头,对于苏星泽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好。”
说完起身,对苏景川欠了下身,就转身出去了。
苏星泽眼神暗了一下,但随后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对苏景川说:
“爸,那我先去了。”
“嗯。”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苏景川心里有些烦躁,儿子去接阿晓,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中午的戏不是白唱了?
不过很快苏景川就平静了下来,白唱了又如何,是阿晓先欺骗自己的,如果她不骗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而且,到时候阿晓已经来了a市了,当着儿子的面,她也不会直接翻脸返回c市。
苏星辰出了别墅,就看到苏以岳站在院子里等自己。
快步走了过去,苏星泽低声交代道:
“以岳,你去通知司机一声,让他别去了,你开车,就我们两个过去。”
苏以岳没有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就去通知司机了。
没过一会,一辆豪华的商务车从车库的方向驶了出来。
苏星泽利落的拉开了副驾驶,直接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出苏家别墅,苏以岳才低声说道:
“晓姨突然过了,这事不对劲。”
苏星泽冷笑了一声:
“你也看出来了?人在c市待的好好的,突然不声不响就来到了a市,你说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还说接过来参加闻家的寿宴,呵,可笑至极。”
苏星泽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苏景川。
苏以岳想了想:
“会不会跟上次在南山会馆的事有关?”
过年的时候南山会馆中发生的事,虽然回家之后父子俩对彼此都没有提及,但谁也没有办法当成无事发生。
父亲的感情生活苏星泽不想过问,尤其是从小到大安晓对自己和以岳都非常不错。
可是不同于苏景川的多疑,苏星泽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这么多年,父慈子孝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戏码,终于要演不下去了吗?”苏星泽语气中满是嘲讽。
苏以岳没有回答,但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从小到大,苏星泽外人面前的桀骜不驯,在苏景川眼中的聪慧沉稳,甚至在安晓面前的平和有理,都是假的。
只有苏以岳知道,苏星泽就是个心思深沉善于伪装甚至还十分记仇精于算计的伪君子。
可就是这个伪君子,从他进入苏家大门的那天起,就把仅有的那份信任交给了自己。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年幼的苏星泽,在身体好了之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时,认真的拉着自己问的那些话。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苏以岳了,是我的兄弟,这个家母亲不要我了,父亲也不爱我,我以前在书上看到里面说兄弟姐妹之间都是相亲相爱的,那从你以后就要一直陪着我,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好不好?”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第一次被人认真的‘需要’,所以他也记得自己当时的答案。
“好。”
直到他们慢慢成长起来,苏以岳也从来没想过要辜负这份难得的信任。
苏以岳没有回答,苏星泽也不在意,接着问道:
“昨天苏氏股票回落了一个点,那伙人查出是什么原因了么?”
苏以岳认真的开着车,目视前方,口中答道:
“没查出原因,他们给出的答案是股市的正常波动,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了,头一天跌的第二天开盘就涨回去了,公司给董事长的答案跟我们得到的一样。”
苏星泽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简单,但事实就是如此,什么也没查到:
“你让人再盯着点,我总感觉不太对。”
“嗯,我已经交代过了。”想了想苏以岳又道:
“其实如果这次波动再就一点,咱们正好可以接着这次机会将下面散户手中的股份归拢一下,可惜了。”
苏星泽眯了一下眼揉着眉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不急,慢慢来,只是...周家,确实该找个时间处理掉了,碍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