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仆从？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确实让丹尼尔很心动。
但……
看着白稚泛红的小脸，他摇了摇头，“始祖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至于您的这个条件，我会好好斟酌。”
条件？
难道不是机会？
白稚眉尖微扬，待丹尼尔再回头望向她时，又摆出一副温柔可爱的甜美笑容。
“好哦，那么丹尼尔，我期待着你的回答。”
门被轻轻关上。
白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摆弄着脸庞，对着面前的全身镜说道，“头一次演会害羞的小女生，挺纯情的，是不是？”
说完，还眨巴了两下无辜的大眼睛。
目光仿佛在透过镜中人看向另一个人。
她一向很满意这张看起来就纯善的脸颊。
顶着这样一张无辜的小脸，无论做什么坏事都会被原谅吧？
“666，查一下理查现在在哪？”
“宿主大人，理查现在在书房里处理政务。”
“那艾利克斯呢？”
“艾利克斯？他还在地下室啊。”666有些摸不着头脑。
宿主不是说过不去救他吗？
怎么现在又关心起他来了？
宿主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想什么呢？”窥测到666脑中如汪洋大海般的想法，白稚捻着垂落到胸前的一缕碎发，“引路，我要去见他。
我需要他。”
……
漆黑的地下室内，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心跳声。
白稚端着一盏烛台，悄然溜进。
虽然这一路上有不少看守，但只要想想办法，总归是能进来的吧？
白稚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液。
她特地放低了脚步声，顺着台阶而下。
这里的楼梯层层螺旋，最底部应该就是这螺旋的中心。
白稚朝下望了望，竟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黑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抵达最底层。
艾利克斯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血肉模糊。
不，也不能算是血肉模糊。
只是，有点战损？
嗯……
战损的吸血鬼长发美人。
白稚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挑起艾利克斯的下巴，左右仔细端详着。
现在的他与初见时大相庭径。
纤细的脖颈，苍白的唇瓣，毫无血色的脸颊，以及……
那块蒙在眼睛上的，毫无美感可言的黑布条。
白稚越看那条黑布越是不顺眼，索性抬手——
焰火舔舐着纤维边缘，为漆黑的环境晕染开一抹暖意。
微红的灰尘坠落到衣襟上。
原本即将死去的火苗像是拽住最后一根稻草，在破败不堪的衣服上再次熊熊燃烧。
火，很多火。
从温暖到炙热，像是地下十八层的红莲地狱般恐怖。
“我靠，宿主，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666被吓得紧闭双眼不敢看。
它甚至都能想象到艾利克斯的眼球被烈火活活吞噬。
鲜血迸溅而出，将火苗熄灭。
疼。
锥心刺骨的疼。
他将眼睁睁地将那场大火观赏到极致。
“呃！”
一阵低不可闻的呻吟声从苍白的唇齿间挤出。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艾利克斯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痛苦。
他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吞噬自己的眼球。
一点一点。
在刺眼的红晕染过后，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
是谁？
是谁让他如此？！
“哦？醒了？”
清冷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干净的不带有任何杂质。
艾利克斯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声音。
那个他化成灰都能分辨出的声音。
他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宛若野兽低吼，“始、始祖大人？”
“嗯，是我哦。”
白稚莞尔一笑，转手将烛台放在桌上。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艾利克斯内心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这种欣喜像一针止痛剂，叫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灼痛感。
只可惜，他现在眼睛看不见。
不然一定要将她美丽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的骨血里。
看着面前人欣喜若狂的表情，白稚挑逗着他的咽喉，轻声问道，“疼吗？”
疼吗？
怎么不会疼呢？
白稚眼中的笑意越发阴暗。
她知道，吸血鬼最怕火了。
他们就像躲在下水道里不能见光的老鼠，阴暗而胆小。
不待艾利克斯开口，白稚微微一笑，温软的声音一点点渗透到他心里。
甜美的声音像是浸了蜜的蛊，不住地诱人心神。
“艾利克斯，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吧。
你不是希望理查死么？你不是想让魅魔一族重新崛起么？
把你的力量给我吧，只有我，才能实现你不灭的夙愿。”
不知怎么，火渐渐熄灭。
炙热的疼痛眨眼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刺骨的寒冷。
是幻术还是现实，早已无法分辨。
心下一片凄然，艾利克斯忍不住苦笑一声，“所以始祖大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取我的性命吗？”
“不然呢？你说过的，这条命，你给我了。”
白稚缓缓张口，原本隐在两侧的尖牙不知何时变得锋利异常。
“艾利克斯，戏演到这里，你知道该什么时候退场了。”
……
冷。
“刺啦——”
烛火再次被点燃。
漆黑的空间里唯有烛火还在噼啪作响。
白稚带上兜帽，理了理披风。
她整个人都是苍白无血色的，唯有唇上一抹艳红，留存着生命的证据。
“始祖大人，您……您杀了他？”
看着面前死气沉沉的干尸，666有些不忍直视。
明明前几天还和宿主大人如胶似漆，今天就被榨得一滴不剩。
还真是……
有点惨啊。
“哦？是我杀了他？”白稚的声音缥缈的不像样子。
原本金紫色的双眼竟也氤氲了几分杀戮的红。
她缓缓看向地下丑陋干枯的尸体，歪了歪小脑袋，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眨呀眨：
“你在说什么呢？伊丽莎白不知道哦。”
看着白稚神经质般的笑容，666狠狠吞了口口水。
捏麻麻滴！
宿主还真他娘的是个狠人啊！
虽然这件事是艾利克斯自愿的，但她都把人榨没了，还在装傻说不知道。
妥妥的黑莲花候选人是吧？
“好了，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把你也吸干？”
白稚的目光骤然落到666身上，吓得它一个哆嗦。
“不是，宿、宿主，那他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他尸体扔在这儿吧？要是理查知道了怎么办？”
“理查？”白稚抬手打翻烛台，“我帮他杀了一个仇人，他不应该感谢我么？
再说了……分明是这个废物先偏离我既定的轨道的。
我让他杀了理查，他办事不力，死有余辜。
666，你不会对他动了什么愚蠢的恻隐之心了吧？”
说着，白稚抬脚踢了踢艾利克斯干枯的身躯，如踢柴火般将他踢到烈焰深处。
“算了，与其担心这些个死物，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我估计，那些藏在黑暗中的家伙，快要安耐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