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澜高挺的鼻子被狠狠撞在了青石板上。
两行鼻血流了下来。
亓澜:“……”
“姐姐。”亓镜看了眼亓笙屁股下面的亓澜,眸色暗了暗。但他飞快恢复正常,乖巧地笑了笑,“阿姐,这是谁呀?”
“一个傻……”b在嘴边转了一圈儿,碍于她弟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天使,亓笙临时改口:“一个傻子。”
“哦。”亓镜笑起来,隐约露出两颗小虎牙。
吓他一跳。
还以为又是个想拱他姐姐猪。
亓笙轻声哄他:“回家等我。乖。”
亓镜乖巧点头。
不远处就是她买的宅子,亓笙望着亓镜一步三回头的背影,面色微沉。
这房子不能要了。
得换。
丫的。
谁能想到在殷国京都,竟然也能常常碰到亓澜……还被他认了出来!
看到亓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亓笙干脆利落地抽出了匕首。
“铮”地一声,一听就是把好刀。
“你……不能杀我!”亓澜慌了神,“我若死在殷国京都……燕国不会放过殷国的!”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燕国皇帝可是个明君,他怎么可能为了你跟殷国开战——难不成你是他私生子?”
那也不能啊。
就算亓澜是燕国皇帝的亲儿子,那也是不起眼的私生子。燕国跟殷国可是有盟约的,轻易撕毁不得,更何况据说两国皇室还是姻亲关系——
殷国太后,是燕国皇帝的义妹!
两国皇室关系好着呢!
亓澜气到翻白眼,“……亓笙!”
感觉到脖子上凉凉的,匕首已经贴到了他的大动脉,亓澜不敢再废话,赶忙道:“有人想要挑起殷国跟燕国的战争!就缺个导火索……我要是死了……肯定会打起来的!”
若亓笙不知道剧情、原主出嫁前没有偷听道文王的对话,可能觉得亓澜的理由很牵强。
但亓笙知道。
所以亓澜的话,很有可能发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亓澜一死,导火索有了,剩下的就靠像完颜烈那样的野心家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然后以星星之火,烧到整个中原大陆。
导火索不过是从原主变成了亓澜而已,结果没变。
亓笙眯了眯眼睛,盯着他的脖子:“你当我会信?这跟我有什么?”
“万一真的打起来了,那可就是百万人的大战!到时候若死了百万人,这些业障可都是要记在你头上的!等你死了之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个大比兜。
亓笙翻了个白眼,“你拿我当白痴耍?”
亓澜一噎。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亓笙这是怎么了?
以前可是很好忽悠的!
“放了你,你就会透露我的行踪。你当我傻?”
亓澜赶紧保证:“我绝对不会透露的……你可是我妹妹啊!”
亓笙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
亓澜感觉身上一轻,但还不等他高兴,脖子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
“可惜,我不听屁话。”亓笙一个个将亓澜带来的小厮补刀抹了脖子,然后蒙上了亓澜的眼睛,拎起他的一条腿,拖着亓澜离开。
亓澜整个人呈面朝下的姿势,被亓笙拖麻袋似的拖在地上。
亓澜:@*^%#&……
他心里飚过一万句脏话,将亓笙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可惜他现在不光动不了了,嘴也说不了话!
只能毫无反抗地任她拖着,路过不平整的路面,鼻子还被挡在了一块翘起边角的青石板前……结果亓笙丝毫没有停顿地将他扯过去了!
本就流血的鼻子顿时流的更欢了。
亓澜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亓笙!
你丫丫的!!!
“嘶……”亓笙很快也发现了血迹,只好停下来,将亓澜颠倒个个儿,让他面朝上躺着,然后扯下他昂贵的衣裳将那些血迹抹净。
亓澜气到翻白眼。
可亓笙鸟都不鸟他,拖着人继续走。
*
“交代你的都清楚了?”
“是,公子。”
亓笙家里,亓镜坐在椅子上淡然喝茶,而他面前站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
亓镜笑了笑,“你做事向来极稳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年轻男子有些局促地扣着手指,亓镜耳朵忽然动了动,面色一变:“姐姐回来了。你快离开。”
“是。”男子干脆利落地翻窗出去。
“姐姐。”亓笙欢喜地跑出去。
然后就看见亓笙淡定地拖了个满脸是血、不知生死的男人进来。
亓镜表情一僵,
“阿镜?别怕。”亓笙连忙解释:“这是……姐姐在半路捡到的一个路人,姐姐见他受伤了,所以接到家里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亓镜顿了顿,笑:“嗯。”
亓笙轻咳一声,将亓澜的腿放下,在他身上的穴位又扎了几针,然后吩咐亓镜:“但是这个路人,他不是个好人。他如果醒了,只要能动能说话——你就直接拿这个刺入他的心脏,不要留活口,知道吗?”
亓笙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亓镜。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将翠屏叫过来,让她拿把菜刀,也盯着亓澜。
她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避着亓澜,故意让亓澜听到。
亓澜:“……”
亓镜歪了歪脑袋。
“不是好人,姐姐为什么要救呢?”
亓笙摸了摸他的头,“别问那么多了。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记得只要他动一下,直接杀,知道吗?”
“知道了。”
见弟弟乖巧答应,亓笙这才放心地出去,买蛊虫。
既然亓澜不能死……
那也得让他开不了口说出她的踪迹才行。
亓笙想到了她上次被孟重下蛊时,说不出来自己中蛊的事。
兴许南疆也有类似这样的蛊呢。
啧,蛊可不便宜……便宜亓澜了!
亓笙走后,亓镜一改刚刚乖顺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亓澜。
“亓澜……文王二公子。呵。”亓镜嘲讽地勾了勾唇,“你欺负我姐姐?”
亓澜眼睛被遮着看不见,正在心里怒骂亓笙,听到这陌生的声音也没放在心里。
可不多时,院子里多了道气息。
“公子。”刚刚去而复返的年轻男子恭敬地捧着一只小竹筒。
亓镜将小竹筒拿起来,叹息一声:“幸好我知道姐姐心软,不会杀你,提前做了准备。”
他微微一笑。
“对不住啦,亓二公子~有点疼哦,你忍一忍。”
“谁叫你欺负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