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那岳父大人。
暗卫们如临大敌,殷瑾煦低声呵斥:“退下。”
亓昼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后,仔细打量着殷瑾煦,赞叹道:“摄政王真是一表人才。”
殷瑾煦以为今天高低还得被亓昼削一顿,却没想到不仅没有,还挨了夸。
但殷瑾煦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得到了老丈人的肯定才被夸奖,反而更加谨慎了。
“伯父谬赞了。”他谦逊道,“煦准备得匆忙。不知伯父睡得可好?可有哪里怠慢到您的地方?”
亓昼笑得温和:“摄政王安排得极为妥当。”
这是事实。
原本苍修只是个江湖的副教主,虽然算得上是当朝皇后的亲叔叔,但苍修跟皇后亲爹不合。给他个宽敞的偏殿住,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自从殷瑾煦发现如今的苍修是他的岳父……
于是所有的一切全都换成了跟亓笙等同的规格,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但即便亓昼夸得诚心实意,殷瑾煦也不敢懈怠。
“伯父满意就好。”他一抬手,风絮立即将一只木盒放到殷瑾煦的手中。他将盒子打开,送给亓昼:“上次见面伯父走得匆忙,有些事晚辈还未来得及禀明——我愿意入赘,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四百五十三间宅院,一千八百三十四间店铺,八万六百亩土地的地契,以及堆满十间库房的古玩字画、银票……全部赠与亓笙。”
一国摄政王的全部财产,那可不单单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而愿意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送给亓笙,诚意可见一斑。
但亓昼却对那盒子中厚厚的一摞纸没有任何兴趣。
“身外之物而已,我宝贝有的是。”
钱多了,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真的只是种符号。
符号,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风寻风絮忍不住拧眉。
主子都愿意入赘了,甚至还让步至此……多么有诚意!
放眼这世上,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还想怎么样??
主子可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殷瑾煦并没有恼,耐心解释道:“这里面还包括可以掌控晚辈的生死的本命蛊,以及所有蛊虫。”
但即便如此,亓昼却仍旧只是背着手望着他,半晌,才笑了一声:“你想利用笙儿复仇,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离开笙儿,我可以帮你。”
……复仇?
殷瑾煦愣了愣,“伯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现在家未亡国未破,哪儿有什么“仇恨”?
但亓昼的笑容意味深长,深灰色的瞳孔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他拍了拍殷瑾煦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对你的遭遇深表遗憾。以西泽北川为首的国家,我可以帮你灭掉报仇。”
“唯一的条件,离开我女儿。”
殷瑾煦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盯着亓昼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眸,几乎能够确定……
亓昼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而亓昼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你能骗得过我的孩子们,但骗不过我。”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会想通的。”亓昼收回手,后退一步,“想通之后,来找我。”
说罢,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伯父。”殷瑾煦忽然叫住他,认真道:“我并非在利用您的女儿,我对她的感情是认真的。至于复仇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亓昼叹了口气,“年轻人,你再好好想一想,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
“不用想,这就是我的答案。”
月光下的年轻男子身长玉立,傍晚的晚风吹起他轻薄的衣衫,身姿羸弱,但眼神确实异常坚定。
坚定……
呵。
当年那个凤凰男要娶亓若若的时候,也是如此信誓旦旦,跪在地上坚定地发着毒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若若跟笙儿涉世未深,会被这些花言巧语的鬼话骗到,亓昼可不会。
他眼底的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我说了,你再好好想想。”
“不论想多久,都是这个回复。”殷瑾煦轻声道,“您或许可以稍稍了解一下晚辈,我对亓笙的感情很简单,里面没有掺杂任何利益与别有用心……”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忽然眨眼间闪到他面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真当我是好脾气?”亓昼面无表情,眼底冷得像冰,看向殷瑾煦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死物:“敬酒不吃吃罚酒。”
“主子!”
风絮跟风寻一惊,想要上前阻拦。
但主子早就有过命令,他们只能焦急地干看着,不能靠近。
亓昼眼中已有杀意。
他本来还想给这人一次机会,结果他却给脸不要脸!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亓昼眯了眯眼睛,五指成爪,缓缓收紧。
殷瑾煦却并未反抗,任由胸腔中的氧气逐渐稀薄,脸色涨红。
【脸倒是长得有几分资本。】
【等见到鸢儿让她给笙儿找几个这类型的小明星。】
【一百个太少……三千个吧,到时候让笙儿挨个儿挑。】
【见识多了,就不会独恋这一棵狗尾巴草了。】
殷瑾煦:“???”
老丈人想要他命就算了,还想给他媳妇儿介绍别的男人?
他微微拧眉,握住亓昼的手腕,亓昼冷笑一声。
【这就装不了了?】
【还以为能演多久……】
亓昼手下用力,没给殷瑾煦任何反抗的机会。但很快,他耳朵动了动,手上的力道稍松。
他看向旁边紧闭的门,迅速松手后退。
与此同时——
“吱呀。”
亓笙疑惑地打开门,望着廊下站着的不住咳嗽的殷瑾煦,连忙走过去帮他顺气:“你怎么了?”
【难不成是最近又要犯病了?】
【气色不好,还咳成这样……】
亓笙摸向他的脉搏,但是却没摸出什么问题来——殷瑾煦的内伤已然快速调理好了。
他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领口的衣襟,挡住脖颈间的淤青。
“没什么……咳咳,被风呛到了。”
亓笙:“……”
【娇娇不亏是娇娇,果真娇滴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出来干嘛?不是说好了寸步不离么?”
话落,亓笙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陌生男人,皱了皱眉。
她直起身,打量着对方,“……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