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笙出了宫,带着翠屏回到自己买的院子里。
所以说,女孩子还是得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
不然吵了架都没地方去。
“小姐……奴婢觉得,摄政王殿下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翠屏小心翼翼地看了亓笙一眼。
这么久,翠屏一路跟着亓笙,很了解摄政王的为人。
他可不像是耽于美色之人。
更何况摄政王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在亓笙怀孕的时候纳妾呢?
“既然有难言之隐,为何不解释?”亓笙冷笑一声。
今日的殷瑾煦着实反常。
难道她还能在殷瑾煦不解释清楚的情况下,就重归于好?
宅院里被下人精心打理过,干干净净的。亓笙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的雨,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夏夜的雨也太闷了。
“翠屏,你去找宿墨。”亓笙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让他去查……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是!”
*
亓笙出宫,殷瑾煦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寝宫,头一次感觉这里太空寂了。
冷冰冰的。
尤其是沾湿的衣裳紧紧贴在皮肤上,过堂风一吹,森冷粘腻。
风絮第一时间溜去找女帝,但被殷瑾煦制止住了。
风絮:“……”
但不用风煦告诉,殷思珞也第一时间过来。
“怎么事儿小老弟,跟你媳妇儿吵架了?”
殷瑾煦坐在桌边练字。
他长睫微垂,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羸弱:“……没有。”
“那你怎么回事?她还怀着孕,你就这么让她出宫了?”殷思珞震惊极了。
他们老殷家的男人虽然狗,但是可没出过渣男啊!
……不对。
他们皇爷爷倒是挺渣的。
总不能这小子隔代遗传,突然觉醒了渣男的潜质吧?
殷思珞眯了眯眼睛。
“有暗卫在暗中保护她……”话还没说完,肩膀就挨了一拳。
“让母后知道,你不得挨揍么?”殷思珞被气笑了,“母后倒是不舍得打你,顶多只打你两巴掌……但你惹母后生气,父皇能放过你?”
殷瑾煦沉默不语,低头任她骂。
长睫被灯光打下一道阴影,面前的字也杂乱无章。
殷思珞一滞,忽然抬起他的下巴。
琉璃色的眼眸被水雾氤氲沾湿,眼眶发红,眼底一片哀伤。
他睫毛颤了颤,低声道:“阿姐……她会讨厌我的。”
亓笙喜欢的是傻白甜的娇娇。
而不是他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不择手段的偏执摄政王。
他早该想到的……
从未让亓笙知道真正的自己,总会有这一天的。
但都被他刻意忽视了。
殷思珞一巴掌将他的深夜emo给打散了。
“她说讨厌你了?”
“……没。”
“那你搁这儿叭叭个屁!”殷思珞叉着腰,无语极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殷思珞纳闷儿。
父皇母后都不婆婆妈妈啊。
……大概是像他们的那个渣男皇爷爷了吧。
乌丝高束的少女站在失恋的弟弟面前,冷冷道:“你既然下定决心要抛弃亓笙,那就把暗卫召回来吧。王太师的孙女长得挺好看的,人也知书达理,那朕一会儿就给你们赐婚……”
“阿姐!”
“怎么?”
殷瑾煦望着殷思珞,薄唇紧抿。
王太师势力颇大,娶了王家小姐,对他们百益无一害。
可是,可是……
殷思珞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亓笙今晚受到如此打击,会不会神情恍惚,脚一滑摔一跤。”殷思珞行至门口,顿了顿,似是自言自语,“突然被抛弃了……那孩子不会想不开吧?”
一边说,一边啧。
然后背着手离开。
殷瑾煦:“……”
他不由得有些慌乱。
偏偏外面还隐约传来殷思珞的声音:“算了,想不开就想不开吧,反正又不是我媳妇儿。”
晴儿:“就是就是。”
“都不长嘴的。啧,不长嘴的男人没媳妇儿……晴儿,以后咱不找不长嘴的男人。”
晴儿忍笑:“好的,陛下。”
殷瑾煦:“…………”
“……她那边怎么样?”
风絮暗暗叹了口气,一板一眼道:“……容宁郡主生了气,不允许暗卫进入宅院。”
殷瑾煦越发焦躁不安起来。
他倏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风寻风煦连忙跟上去。
风寻:“主子,陛下说的话有道理呀……您不说,怎么会知道郡主不喜欢真正的您呢?”
“万一人家就好这一口呢?”
风絮默默给风寻点了个赞。
就算性格跟他们准王妃以为的有点出入,但就凭他们主子的这张脸,谁会不爱?
看着脸就解气了好吧?
更何况他们主子又没真的跟那宫女有什么呀……
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到了亓笙的宅子门前。
“我家小姐不在。”
风寻:“?”
他疑惑地问:“那你家小姐去了何处?”
“眠花楼吧。”
风寻:“???”
“不在眠花楼,就在宿柳楼。”门房打了个哈欠。
眠花楼宿柳楼,都是青楼。
风寻犹犹豫豫地回到马车边,犹犹豫豫地转达门房的话。
殷瑾煦:“?”
*
眠花楼。
顶楼天字一号房。
一屋子美男吹拉弹唱,有柔若无骨挂的,有强壮腹肌挂的……一个赛一个的年轻俊俏。
“看样子,姐姐跟父亲是对的。”亓笙躺在翠屏的膝盖上,感叹道。她悠哉悠哉地翘着脚听着乐曲,看美男跳舞。
女孩子啊,跟对象吵架,陷入痛苦中走不出来的内耗是愚蠢的。
心里不爽,就发泄出来嘛。
亓笙把玩着翠屏的头发。
年少不知少年香呀……
一堆少年,更香!
翠屏僵硬着身子,欲哭无泪。
她身边也围绕着一群美男——
亓笙秉承着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给翠屏也点了好几个。
翠屏红着脸手足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但是……
这也太刺激了!
亓笙喝不了酒水,但吃了许多瓜果。没一会儿就有了尿意。
她扶着腰往外走。
翠屏下意识想要跟上来,被亓笙按住了。
“有看上的跟我说,我帮你给他赎身。”亓笙朝她揶揄地眨了眨眼。
前脚刚出门,宿墨后脚就跟了上来,默默地保护她的安全。
后院挂了几盏漂亮的花灯,照亮了廊下的路。
亓笙走了几步,蓦然顿住。
长廊的尽头,白衣男子安静而立。隔着数盏花灯,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