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阮星晚的话音落下,整个厨房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阮忱始终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阮星晚唇角抿了抿:“小忱,我……”
阮忱停顿了片刻后,才继续切菜,语气淡淡的:“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习惯了。”
阮星晚道:“我不是在安慰你,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威廉才是……”
“对我来说,阮均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谁是我的亲生父亲并不重要。”
闻言,阮星晚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阮忱却已经开火炒菜。
掩盖了所有声音。
阮星晚知道,他是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
不管从从小到大,还是到阮均去世,在那些煎熬又痛苦的时间里,阮忱在每个日日夜夜里,都曾经无比期盼他不是阮均的儿子。
那个念头,仿佛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可幸运并没有降临到他头上,也没有眷顾他。
尤其是当知道阮星晚遭遇的一切,都是因阮均而起。
他把对阮均的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他,阮均不是他亲生父亲,那对于他来说,是解脱与救赎。
可现在,这又算什么呢?
阮星晚心里也清楚,即便她没了小时候的记忆,可威廉是她爸爸这件事,她是能感受到那种亲情的。
可是小忱不一样,他从生下来,就没有得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父爱。
威廉对于他来说,也是全然陌生的。
甚至还因为当初阮均的原因,威廉差点就对他……
这种隔阂与仇恨,虽然没有言明,但小忱其实知道。
他只是为了不让她难做,所以才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星晚闭了闭眼,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就这个话题才开口。
阮忱道:“周辞深不回来吃饭吗?”
阮星晚一边喝汤一边道:“他今晚公司加班,回来的比较晚。”
“江州那边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
阮星晚点头:“挺好的,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了。”
距离他们从江州回来,快差不多两个月了。
之前说好的三个月,也快到了。
阮星晚又道:“你学校那边呢,还有粉丝去找你吗。”
阮忱道:“学校找我聊过了,让我不用管这些,他们会安排人处理这件事。”
“那就好,你还是……好好学习吧,这一晃眼都大二了,大学在校时间也不多了。”
说起这个,阮星晚还挺怀念的。
虽然以前念书那会儿,每天要做几份兼职,但那时候的烦恼就只有如何尽快的摆脱阮均。
哪里像是现在,每天好像都有很多很多解决不完的麻烦。
吃完饭,阮忱直接回学校了。
阮星晚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后,便坐在了沙发里。
周辞深十一点回来的时候,见她正低头盯着手机发呆,阔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阮星晚连忙抬起头,把手机放在一边:“没什么……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去给你……”
“吃了。”周辞深单手松着领带,坐在她旁边,“你不是叫阮忱过来了吗,走了?”
阮星晚轻轻点头:“走了。”
“跟他说什么了?”
阮星晚垂着头,似乎有些丧气。
她本来以为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她会很开心的,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周辞深抬起她的下巴:“不高兴?”
她神色恹恹的:“没有。”
“今天下午不还挺开心吗?阮忱惹你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周辞深说着,便要起身。
阮星晚伸手拉住他:“不是,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没惹我生气,我也不是……”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辞深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不是他的原因,那你说说,我来给你解决。”
阮星晚默了默才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觉得小忱和威廉年轻时候长得很像的事吗。”
周辞深眉梢微抬:“嗯?”
“其实杉杉这次去伦敦不只是为了参加摄影展,她……是为了拿到威廉的dna,然后和小忱重新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亲子血缘关系为百分之九十九。”
“你给阮忱说了?”
“嗯……”阮星晚小声,“可是你也知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小忱他现在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乐,也不敢告诉威廉。”
周辞深道:“你不敢告诉威廉是因为阮忱现在的态度是抗拒的,你怕威廉会因为过去的行为和想法而自责和难过?”
阮星晚继续点头,又道:“如果我早点去做亲子鉴定就好了,也不会……”
“这不是你的责任。”周辞深道,“威廉去做过亲子鉴定,但却得到了与之相悖的结果,是他们出现了失误。如果不是你坚持要重新做一次,他们只会将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阮星晚愣了愣:“对啊,威廉是做过亲子鉴定的,为什么……”
如果说周辞深身边一直有人在捣乱,混淆视听,那威廉呢?威廉那时候的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肯定是要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这件事。
所以亲子鉴定到底是丹尼尔,还是程未去做的?
又或者是她不知道的人?
阮星晚连忙拿起了手机,本来想给威廉打电话的,突然又想起了裴杉杉说的话。
既然威廉做的亲子鉴定的结果是错的,那就说明,他身边有人是不想让他知道小忱是他儿子的。八壹中文網
这通电话,到底是没有打出去。
她给裴杉杉发了一条消息后,放下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阮星晚重新抬头时,却看见周辞深靠在沙发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阮星晚:“?”
周辞深道:“事情解决了?”
“不算吧,就……”阮星晚盯着他,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说小忱是威廉的儿子时,你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周辞深神色不变,缓缓道:“你不是说过吗,阮忱长得很像威廉年轻时候。而且,我从来没觉得,阮均能生出他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