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工作室的路上，车内一直都很安静。
丹尼尔几次悄悄看向裴杉杉，都欲言又止。
最后是裴杉杉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正好遇上了红灯，丹尼尔停下车，单手握住方向盘，转过头对她道：“你妈妈是不是骂你了？”
裴杉杉没好气道：“这还用说吗，她何止骂我了，简直恨不得把我塞回肚子里，当没有生过我！”
丹尼尔诚恳道：“抱歉，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你别，你回去了，我反而说不清楚了。”
丹尼尔能明确感觉到她的疏远，和在酒店里完全不一样，他为之前的事解释：“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妈妈，我是看你太着急了，所以才……我发誓，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去骗别的女孩子出门。”
对此，裴杉杉只是朝他投去敷衍一笑，并不相信。
这一开口就是经验十足，游刃有余的应付家长伎俩。
丹尼尔：“……”
他继续：“我……”
裴杉杉朝他指了指前面：“绿灯了。”
丹尼尔只能把话收了回去，重新驱车往前。
没过两分钟，裴杉杉手机响起，又是她母亲大人的来电。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接通：“妈，我……”
“裴杉杉，你现在给我回来！立刻！马上！”
不等裴杉杉说话，她又道：“叫上丹尼尔一起，快点！！！”
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吼叫，裴杉杉被吓到一哆嗦。
印象中，她妈就算再怎么打她骂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架势简直堪比火星撞地球。
裴杉杉还来不及回答，裴母便已经挂了电话，只剩下一阵忙音。
裴杉杉愣在那里，好几秒才开口道：“我妈让我们回去……”
丹尼尔已经调转了车头，相比裴杉杉满脸的恐惧来说，整个人十分从容：“我听到了。”
二十分钟后，车重新停在了公寓楼下。
站在电梯里，裴杉杉双手都抓紧了，直觉告诉她，今天她估计是没命活着出来了。
丹尼尔见状，握着她冰凉的手：“别害怕，有我在。”
裴杉杉：“……”
有你在才更可怕好吗。
到了家，裴杉杉试探着进门：“妈？”
她刚开口，就被大力拉了进去。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她身上，丹尼尔却侧身，扶住她的肩膀。
裴母那巴掌，也就自然落到了他背上。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巴掌声清晰明朗。
可见打的有多重。
屋子里的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情况，包括裴母，也是一愣。
丹尼尔却格外平静，只是把裴杉杉拉到了身后：“伯母，有什么气您冲我来，别打杉杉。”
裴母回过神来，冷笑了声：“你以为没你的事吗？我问你！你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丹尼尔没有隐瞒：“很久了。”
“在一起多久了？”
裴杉杉从他身后探了一个头出来：“妈，我们没……”
丹尼尔接道：“也很久了。”
裴母气笑：“也很久了？有半年吧？”
“有。”
“那行，就是你没错了！”裴母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扔在他身上，“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没结婚就让她怀孕了，你还是个人吗你！”
裴杉杉闻言，脸上的血色急剧消失，视线随着那个记录本掉落到地上。
丹尼尔弯腰捡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裴母又冲裴杉杉喊道，“你孩子呢？”
裴杉杉哑声：“妈，我……”
裴母把她拉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做些什么？未婚先孕就算了，孩子怀着怀着也没了，我和你爸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你父母了，你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在南城做了什么！啊？”
裴杉杉垂着脑袋，被她吼得又是一缩，眼泪也不自觉滑落了下来。
丹尼尔又把她拉了回来，这次牢牢挡在自己背后：“伯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我杉杉，您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她已经很难过了，您别再骂她。”
裴母气的发抖：“你现在知道在我面前护着她了，早干嘛去了？孩子都有了那么久了，你还吊着她，明明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你去招惹她干嘛？”
“伯母，我之前是很混蛋，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喜欢杉杉，也想要和她在一起，照顾她下半辈子，我今天来，就是想征求你和叔叔的同意，希望你们能把杉杉嫁给我。”
裴母气的已经有些无力了，坐在沙发里，没有回答。
见她是真的气的够呛，裴杉杉也连忙拉开了丹尼尔的手，坐在她旁边，给她顺气：“妈，你别生气了，万一气坏了身子……”
“气死了才好！省的我一看见你烦！”裴母道，“如果不是我把你爸支出去，让他去找他朋友，你信不信今天来的就是救护车把你爸抬出去？”
裴杉杉眼眶通红，眼泪不住流下：“妈，你别这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裴母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每次问你，你都说你在南城过得挺好的，让我跟你爸都不用担心，结果呢？你出了什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们，你让我们……”
裴母说着，声音也开始哽咽。
裴杉杉知道，她妈妈生气归生气，但也是真的心疼她。
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气哭了。
裴杉杉搂住她，吸了吸鼻子：“妈，我真的挺好的，那个孩子本来也不在我的计划内，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他，本来想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可没想到……没了就没了吧，说明我和他没缘分。”
裴母拍了下她的肩膀：“什么没缘分，别胡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丹尼尔站在旁边，默默点头。
裴母余光瞥见他，松开了裴杉杉，对他道：“你过来。”
丹尼尔立即走了过去，态度十分诚恳。
裴母让他坐在对面后，严肃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对杉杉是不是认真的？”
裴杉杉扯了扯她：“妈……”
丹尼尔点头：“我用性命发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