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十一点五十九分,黑痣男卡着时间来到了老庙。
沈梦霞一见面就把所有的怨气撒到了他的头上,嘴里拐着弯的骂了他十七八遍。
黑痣男却一口咬定,我早上来了,在中午之前到,我就不算违约,诚信仍在。
我已经无力跟他争诚信不诚信的问题了。
人来了就算没白等一上午。
我看着黑痣男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黑痣男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布包递给我。
我打开黑色布包匆匆瞧了一眼,是三足笔砚没错。
我合上包,朝着沈梦霞挥了挥手。
沈梦霞把箱子直接放到神台上,将箱子推到黑痣男面前。
黑痣男看了看箱子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道:“东西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我得物心切,懒得跟他墨迹,直接说道:“昨天看了,作数了。”
黑痣男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还是再看一遍,你知道古玩这东西一旦倒手就……”
黑痣男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些疑虑,我狐疑的打量了一眼黑痣男之后,重新打开布包,检查起了三足笔砚。
这次,我甚至不惜激活了红眼,三足笔砚在我的眼中和昨天的那只三足笔砚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距。
重新检查完三足笔砚之后,我这才重新将布包重新包了起来。
“东西没问题,至于规矩,我懂,你放心,出了老庙这只汝窑三足笔砚就是变成一块砖头,一坨臭狗屎,都算我的。”
黑痣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道:“那如此,我就看钱了。”
我指了指箱子对他说道:“你验视,我也提醒你,当面验钱不小人,出了这老庙,这钱可就与我无关了。”
黑痣男点了点头道:“明白。”
黑痣男说着打开箱子验视了一遍,然后合上箱子,朝着我伸出手道:“合作愉快,姚局。”
我笑了笑道:“陈桥!”
这只汝窑三足笔砚的交易至此算是圆满完成。
“对了,你以后有好东西可以送到我这里,或者千玉斋。”
看着姚局走出老庙的背影,我还不忘冲着他喊道。
姚局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很快离去。
我提着手中的黑布包,感受着终于吃到嘴里的这只三足笔砚,心里终于踏实了。
肚子也饿了,等了一上午,滴水未进啊。
我看了看旁边的沈梦霞还有一起来的几个汉子,有些志得意满的说道:“我们也走吧,我请你们吃东西,吃大餐。”
于是,我带着沈梦霞在附近的一个档次不错的餐馆吃了一顿午饭,而后这才开车返回了千玉斋。
回到千玉斋后,我把黑布包直接放在了柜台上的红毯子上,指着黑布包对沈鹤鸣说道:“沈老板,汝窑三足笔砚我给你带来了,掌眼吧。”
沈鹤鸣看了看我和沈梦霞一副马到功成的样子,急忙打开了黑布包。
捧出了黑布包里的三足笔砚。
下一秒,沈鹤鸣脸色顿时就黑了!
“你……你们管这叫汝窑三足笔砚?”
当这只三足笔砚完全被沈鹤鸣捧出来的时候,我整张脸也黑了。
三足笔砚还是三足笔砚,可已经不是我刚才在老庙看的那只了。
东西已经换了。
我顿时就像是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软软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这只三足笔砚这时候真的变成了一坨臭狗屎了。
我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前因后果。
我敢用性命保证,在老庙看的那只三足笔砚绝对是真的。
那么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我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在老庙街餐馆吃饭时,不小心被一个急着离开餐馆的食客碰了一下,那个食客当时手上就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布包!
恐怕三足笔砚就在那时被人给调包了。
我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终日打鹰反被鹰啄了眼,我还是大意了,初涉江湖,还是经验不足,加上第一次盯宝就收获匪浅,让我志得意满的同时,放松了警惕之心,这才被人给调了包。
仔细想来,从黑痣男故意卡着时间在饭店之后出现,甚至在交易过程中故意好心提醒我,都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好在餐馆环节进行调包。
而且,在餐馆环节执行调包的人也绝对是一个高手,否则即使我粗心大意了,一般的小毛贼也不可能从我手上将三足笔砚调包。
丢脸啊,丢脸!
实在是太丢脸了,没想到来千玉斋的第一单业务,就被人给局了。
这又是谁在背后局我呢,我自问初出江湖,得罪的人……
我想到一个人,蓝半江。
但我又不能确定,唯一能找到局我的人的办法,目前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那只真的汝窑三足笔砚。
但这种办法无异于海底捞针,湖中捧月,几乎不可能,货可能都不知倒到哪里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赔得不是太大,在能力承受范围。
我冷静了两分钟,站起身来看着沈鹤鸣说道:“沈老板,这二十五万我来赔,另外……”
我后面想说的是我想离开千玉斋了,第一单就被局了,真的丢脸,百万年薪有点愧疚。
哪知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鹤鸣就推了推眼镜看着我说道:“这事不在你个人,我也讨论了,去交易的决定也是我做的,千玉斋挂账就行了。”
沈梦霞看了看我和沈鹤鸣,小声的说道:“那个我也有责任,我去了也没好好验验,也没提醒你……”
沈家兄妹一番包容情深,让我觉得更是羞愧。
我看着沈鹤鸣和沈梦霞说道:“我一定要找到局我的,大海捞针也要一试。”
随后我拿起柜台上的这只三足笔砚,猛地砸在了地上。
假的东西该自我这里而绝,不管它是三千两千,十万八万买来的,我绝不会做出那种蒙货的下三滥行为,让这东西流到市场上。
啪嗒!
这只三足笔砚落地,登时就变成了一地稀碎的瓷片。
破碎的瓷片中,竟然好像有一小卷白色的东西。
没有摔烂!
我急忙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竟然是一张小卷纸。
这小卷纸被铸进这只三足笔砚里,完好无损,手笔讲究啊。
我双指打开这一小卷纸,卷纸上明明书写着一段遒劲有力的大字:
金陵古玩,城上有天,这天有多大,井底蛤蟆怎么会知道,抬着眼瞧了一下,便以为摸到了天的门槛……其实差得远!蓝半江拜上千玉斋、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