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牧还是在村长彭友海的家里住下了。八一?中??文网?w?w?w?.相对于村子其他人,彭友海的家到干净了许多,条件也不错,至少也是五间新盖的房子,是彭友海给儿子准备娶媳妇的。彭友海的儿子虽然才十五六岁,但农村风俗,结婚之前必须要盖好新房才有媒婆上门。
在下山村呆了几天,秦牧每天就是在村里转悠,找几个人聊天。村里人一开始的都避着他,但是时间长了,秦牧没有多大的架子,又自称在西山村那贫困村当过村长,与百姓的话题就多了一些。只是他一说要去地里看看,就被彭德亮和彭友海找话题叉开,这盖子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过了几天,秦牧接了通知去了县里,跟季秋见了一面。原来,西平县的国企改革模式已经被市委书记当作重点来抓,并以清水市市委、西平县县委的名义向上面递交了稿子,引起了上面高度的重视,那趋于完善的计划书已经上到了国务院,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单单凭这个计划,西平县一个小县委的班子成员已经成为上面讨论时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季秋和白光亮分别接到省委通知,要他们去省委党校进修一段时间。
距离退休没有多少日子,又是县委一二把手同时进党校,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很少见很少见,明眼人都知道,两人此刻正焕着事业的第二春,被提升到更重要岗位的日子已经是不远了。
季秋今天的头梳理的非常的平整,五十多岁的脸上春风满面,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见到秦牧来访,季秋很高兴的和秦牧交谈起来,关于秦牧对未来的设想和计划,并提出将秦牧调入县直属部门担任一把手。
秦牧很客气的拒绝了,他现跃马乡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如果不把问题查清楚,他是不愿意离开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季秋知道秦牧这年轻人有着很高的政治智慧,但却有着一股子谁也左右不了的执拗脾气,便不再勉强秦牧,嘱咐他一切要小心行事。这也是季秋第一次对秦牧表示了自己的关心,原因无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等他走后,让秦牧照顾一下季志刚。他已经得到风声,这边的工作不会由班子成员接任,而是由省里直接空降负责人,好像是省委秘书长的嫡系,跟张副省长也有一定的关系。一朝天子一朝臣,季秋怕自己走后,凭季志刚的性子跟新书记打不好关系。
又要重新经营一下关系了。秦牧怀着这样的想法答应了季秋隐晦的请求,便起身去了白光亮那边。白光亮同样语重心长的和秦牧说了一番话,嘱咐秦牧做事要稳,切不可太过于急躁。
两人的离开,将会使西平县的政局生相当大的变动,这段时间内县里肯定会风起云涌,自家都在琢磨着自己手里的牌,人事变动是少不了的。秦牧离开了县政府,琢磨了一下,坐的最稳的恐怕要数纪委书记孔建国,便买上两瓶酒和几个熟食,傍晚的时候就敲开了孔建国的家门。
孔建国开门见是秦牧,又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东西,眼睛一瞪,刚要教育秦牧,秦牧就笑着说道:“孔书记,今天我过来可不是以下属的身份过来的,来跟你喝个酒也不是工作酒,你可不要查我的小辫子啊。”
孔建国听秦牧这么说,确实是这个道理,哈哈笑道:“你个小秦,就没有你没理的时候,进来吧。”
孔建国家里布置的挺朴素,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奖状挂在墙上。二人进屋之后,孔建国的老伴就从秦牧手里接过东西,埋怨老东西回到家了还一副拒人千里的德行,秦牧就微笑着叫了声伯母。
秦牧这次来,主要是向孔建国打听一下附近驻军的负责人是谁。孔建国听了秦牧的问题就挂着古怪的笑容看着他,整的秦牧有些迷糊,
等到孔建国老伴张罗着给两人弄好几个菜,他们坐到酒桌上之后,孔建国才问秦牧过了年多大了。
秦牧有些迷糊,过了年,秦牧实际上还不到二十一周岁,不过按照一般的算法,过年涨岁,那就可以说二十一岁了。孔建国就笑着跟秦牧走了一杯,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饶是秦牧心思剔透,也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打晕了,摇摇头说道:“孔书记,这话我真听不明白。”
孔建国哈哈大笑,说道:“你叫我老伴伯母,还叫我孔书记?在家里不要那么拘束,叫我声孔伯伯就行了。”
秦牧就依了孔建国的意思叫了声孔伯伯,孔建国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个相当友好而亲密的称呼,有了纪委书记背后的支持,秦牧决定有些事情就不用那么小心谨慎了,一些手段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酒,孔建国就低声问道:“小家伙,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小家伙,小鬼,这是抗战时期领导对下属年轻人亲切的称呼,秦牧在电视中看到了许多,心里就有些热乎,便将老兵的事说了出来,想要去韩将军的部队查一下老兵退伍前的身体状况。
孔建国听了秦牧的设想,知道他怀疑跃马乡下山村有什么黑洞存在,考虑了一下说道:“军队和地方部门互不干涉,你这么贸然的上门,人家是不是接待你还要另说。依我看啊,这件事你最好是缓一缓,稳一稳。过了年,你的事如果成了……”
秦牧满头雾水,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我的事?”
孔建国满脸的神秘,竟然不再多说,便跟秦牧说起其他的事情,把秦牧彻底蒙在了鼓里,不过秦牧觉得孔建国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跃马乡如果真有什么盖子,这些年也经营的差不多滴水不漏,上上下下打点得差不多了。要想把盖子接起来,想靠蛮力愣拉是绝对不行的,要先找到盖子的根源处,从头到尾一网打尽。
孔建国是个老纪委,加上是秦老爷子那边的老人,对秦牧说话就有些教育的口气,将这些年纪委出现的一些案子给秦牧好好的讲了一下。他的意思很明确,让秦牧千万要小心,经济改革浪潮中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糖衣炮弹温柔陷阱,要他一定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切莫走了歪路,辜负了那边老爷子的希望。
跟孔建国的一番深谈,秦牧也获益匪浅,第二天回到下山村以后,还在琢磨孔建国话里蕴含的意思。
在下山村又待了几天,秦牧就听到消息,西平县县委书记由省里的空降部队,曾任职省委秘书处副秘书的刘功成担任,岁数也不大,也就是三十七八的样子。县长位置由县委副书记侯九州暂时代理,需要开过人代会,投票之后才能够把那个“代”字去掉。
看到了西平县权利的交替,秦牧就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侯九州也会钻营,到底是被他抓住了国企改革的顺风车,向前踏了一步。他对于侯九州这个人已经有了看法,侯九州的提升让他很是不爽,但这却是官场上避免不了的问题,秦牧心思就重了起来,整日呆在彭友海的新房里面看书。
秦牧的安生让彭德亮和彭友海大喘了一口气。书记马长河已经传过话来,把下山村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捂住,秦牧去那里是乡里的孤立政策,只要别让他下地,从村民嘴里听到什么风声就成了,其他的事随便秦牧去做。
西平县这一换届,马长河的心思就放在了新县委书记身上。以往马长河对季秋虽然没有攻坚成功,但是更上层的人物却对季秋施加了压力,要求对跃马乡的政策要放宽一些,毕竟那是市里的知名乡,企业乡。季秋虽没有参与到跃马乡的事情,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查。
新官上任三把火,马长河可不想这把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动用所有的关系,开始试探性的接触。
他的心思一放到县里,秦牧这边盯得就有些松了。谁都知道秦牧的后台是白光亮,如今白光亮去了省委党校,秦牧就显得势单力孤,就算是被秦牧现点什么,作为无根浮萍的年轻人,马长河要整治他还是很有些办法的。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12月份。秦牧这段时间也没有太清闲,跟季志刚见了几次面,就改革问题商量了数次。新书记也很看重这一点,工作依然由季志刚来做,好像是得到了省委那边的指示,关于国企改革的事情,已经和季志刚进行了数次亲热的交谈,就其中的问题和季志刚交换了不少意见,季志刚没有因为季秋的离开而失势,反而没有了季秋严父的监督,做起事来更是游刃有余,纨绔子弟到成功商人算是顺利转型成功。
闲暇的时候,秦牧也跟刘丹通过几次电话。刘丹仿佛知道了秦牧和周小梅的关系,从来不提她的舍友。秦牧也乐得糊涂,对刘丹的生活表示了极大的关系,惹得刘丹哭了好几次,死活要放弃那边的学习回到秦牧的身边,被秦牧苦口婆心的劝住了。
但是,看似平静的气氛,却被一个女人的到来,彻底的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