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省会劳动部门上上下下官员已经慌了,纷纷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来琢磨即将生的事情。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原因无他,京城协查组的人员在主任秦牧的带领下,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官员,悄然从宾馆退房,租用了两辆轿车离开了省会。
协查组组长调查民情,被小流氓小痞子围攻。仅仅两个小时之后,协查组便离开了省城。谁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协查组这是狼狈而走,没有找劳动部门的麻烦这在其原则上就说不通。
劳动厅厅长刘真已经从下面得到了消息,正满头黑线的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他当了二三十年的干部,深湛用人御下之道的同时也对上面下了不少的感情筹码,否则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跋扈却没有受到上面的指责。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协查组这一手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铃……刘厅长,您好,我是付明磊。”电话响起,是刘真专用的内线电话,这个电话不是一般关系的人是打不进来的。
付明磊是京城组织部里面的人物,也担任个副职。在刘真得知协查组撤出京城的时候,他就把电话打给了这位上山下乡时的老朋友,向他打听协查组人员的简历,用以猜度考察组对今天的事情究竟蚩持有什么意思。
在刘真的心里,查、抓,这两步是必须要走的。可这劳动部门上上下下的结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到底要查到哪里,去抓谁,这都是需要有个度的。若是还没有没有协查组的意思,自己就贸然动手,一来怕做得让考察组的人不满意,二来又怕伤了下面人的心。在他的主观意识中,协查组仅仅是个小打小闹的组织,应该不会把心思放在他这个厅长身上。况且刘真也听说,协查组里面有两个人已经拿了下面的好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些好处只要塞到他们的口袋里,有些事他们自然会给平息下来。
当然,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那些小流氓以及他们的头头必须要抓,而且还要大力的抓。只是这官员方面,才是刘真打电话询问付明磊的主要原因。
“老付啊,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有什么消息?”早在几年前,省委曾经咨询过刘真的意思,问他是不是愿意上调京城。京城高官遍地走,刘真自然不愿意舍弃了自己经营了十多年的劳动部门,边婉言谢绝。在他自己的感觉中,若当初上调京城,怎么样也要比付明磊的官职高上不少,故此长期骄横之下,和付明磊说话便带上了些领导的味道。
付明磊滞了一下,心里寻思听说刘真在冀北那边闹得有些小名气,省委里面有些看他不顺眼的人,通过京城关系已经打了不少报告。本来付明磊还有些疑惑,曾经谦和的刘真怎么会得罪这么多人,如今听他的口气,那报告中恐怕大体上符合事实。对京城官员还如此不上心,他刘真还真当自己是省委书记了?但付明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别着急,这事儿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看了协查组那五个人的背景,都不是什么大人物,背后的势力也没有那么广。当初上面成立这个单位的时候,考虑的就是能够在下放中查出一些事情,要的是他们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若是牵扯太多,也达不到上面预期的目的。”
刘真听付明磊这么说,心思便沉淀下来。京城那边每年都会有点革新的举措,刘真也不是碰到一次两次了,于是便笑道:“老付啊,那个协查组的主任,是个什么脾气的人啊,喜好些什么,这些事有没有眉目啊?毕竟人家来到咱们省,咱们也要拿出些让人家高兴的事儿嘛。要不然,你们京官可要说我们冀北人小气咯。”
付明磊笑了起来,冀北出的那档子事,你刘真不说,难道我们没有自己的消息网?协查组走了五个省,也没见哪个省敢不敬着,也就是到了你们这冀北省,竟然出了这么新鲜的事儿,让协查组的人挨了打。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连组内领导也不放过。这一次你们冀北恐怕有乐子看了,尤其是劳动部门,省委那边还好说,大佬云集,京城这边也会给些面子。至于劳动部门……付明磊没有继续往下想,而是使劲翻阅了一下面前的文件,让刘真可以在电话中听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秦主任,还是比价年轻的,是从北辽那边调过来的。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星合资,好像就是在他那个县里。”
刘真一听这话,心里马上对秦牧做出了大致的评价。年少气盛,不知韬光养晦,为了一些名头,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同时,这样的年轻人凭着一股子气往前冲,最好被人当做枪使。对秦牧有了主观猜测,刘真感觉就能把握住协查组的脉搏,也不再多少,随口和付明磊客套了两句,便挂上了电话。
与此同时,考察组已经行驶在冀南省的国道上。秦牧和顾玉宁王海楠坐的一辆车,另外两人坐的一辆车,这么安排也有秦牧自己的想法,更或者说故意给了吴凤河和黄涛波一个单独的空间。协查组此次离去,看样子有点像狼狈撤出,又有点像负气而走,无论怎么怀疑,吴凤河和黄涛波之间也该有个站队的决定了。
顾玉宁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子,转过头来对秦牧疑惑的说道:“秦主任,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秦牧既然与顾玉宁达成一派,顾玉宁心里的疑惑自然是不吐不快。加上两人已经做好了拉拢王海楠的计划,这时候顾玉宁问出这句话来,也是摆给王海楠看的。
王海楠刚得了不小的实惠,那边劳动部门送过来几个大红包。她还没来得及向秦牧汇报,众人就离开了冀北,心里面也是充满了疑惑。她看看秦牧,又看看顾玉宁,右手不自觉的伸进了自己的小包,那封信已经放了好些时间了。
秦牧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个疑惑的女人,便笑道:“有些事,不管反而比管更让人心里慌。”说完,他轻轻的摇开一点车窗,呼的一声,十月底的冷风便从外面冲了进来,惹得顾玉宁和王海楠打了个哆嗦。
顾玉宁点点头,看了一下司机,没有再说什么话。再往下说就关系到组织上的保密原则了,她可不想撩虎须。
王海楠也暗自点头,秦牧这手玩的确实够狠。自己不表态,就让那边的人自己揣度。无论他们怎么揣度,恐怕也摸不清楚秦牧的脉搏。现在秦牧手中紧紧抓住那边的小辫子,恐怕不仅仅是那劳动系统风声鹤唳,连省委也不敢轻视。毕竟协查组手上有协同调查的大权在其中,不管哪行哪业,协查组都有权利过问,这冀北省会劳动部门自己弄下的坑,若是想让秦牧满意,恐怕不但要把这个坑填了,还要在上面好好的盖处好房子呢。
想到这里,王海楠的右手在小包又把那信往里面塞了塞。单凭秦牧这个手法看来,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思还是老辣无比,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拿这信给秦牧的态度了。秦牧到底是官面上的人,做起事来还是比商人便利多了。
秦牧撩了一下眼皮,笑道:“车子有些闷,开一会儿窗就好了。”说完,又把车窗关上了,就在这一瞬间,秦牧现王海楠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到底还是有事情。秦牧心里留了个底,便开始和顾玉宁拉起了家常,这也是做领导拉近与下属关系的手段之一。
秦牧开启了这个话头,车内的气氛就轻松许多,连四十多岁的司机有时候也插上一句。当顾玉宁问起秦牧爱人情况的时候,秦牧苦笑道:“我爱人啊,那可了不得,一天不打恐怕她就不痛快。”
旁边司机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干啥的,但是那气度倒不像是平常人,便插嘴道:“老弟啊,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要多沟通沟通,不要总打架。我跟我那口子就是年轻的时候拌嘴老吵架,现在时不时的说头疼。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不是整天起早贪黑的跑车让她治病,也是补了咱年轻时候造的孽。”
司机这朴实的话惹得车内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是王海楠的笑有些勉强。秦牧也偷眼观察到了,便笑着说道:“这位大哥,照你的意思,恐怕我爱人以后要起早贪黑了。”
几个人顿时一怔,随后就都明白过来。原来秦牧话里的意思,那挨打的人都是他啊。这话虽然几个人不太相信,但秦牧说的幽默,顿时一阵欢笑。王海楠也单手捂住嘴巴,全然不是曾经冷然的表情,眼角微微皱起的鱼尾纹,倒是显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顾玉宁一边笑一边说道:“回家之后我就把秦主任这话给我家那口子说说,他只要工作不顺心了就跟我吵架,我要把秦书记的模范典型写成条幅挂在家里,每天让他通读三次。”
气氛起来了,顾玉宁和王海楠就少了一点忌讳,说话也生活许多。秦牧心里放松起来,看王海楠还要坚持多久。
他们这辆车轻松愉快,后面那辆车却阴云密布。吴凤河和黄涛波一颗又一颗的吸烟,惹得司机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自己也点上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