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嬴政正在听取奏报。
蒙恬盖聂分列大殿下方的两侧。
“启禀大王,西进的部队刚刚传来消息,函谷关守将杨端和将军已经接受虎符的调令,并表示誓死效忠大王,关内五万守军尽归大王调遣,加上前去接收的五万重甲军,现已有十万大军。”
函谷关是秦国第一险要的关口,进出关中的咽喉,只要能掌握函谷关,咸阳便近在眼前,秦国一直重兵防守。
关东各国曾数次合纵攻秦,绝大多数时候都折戟于函谷关下,现在杨端和归顺嬴政,返回咸阳将是一片坦途。
“蒙卿做得很好!”
嬴政微微颔首以示嘉许,道:“只是选将定要谨慎,现寡人手下可用的大将不多,纵有百万大军也无人统领。”
蒙恬深以为然。
“大王放心。”
蒙恬保证道:“末将派出去的人虽算不上什么人才,但忠心可以保证,就算大王要他去死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蒙卿真乃将才也!”
嬴政欣然而笑,接着又问道:“派到咸阳蒙武将军那里的人有消息吗?若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报于寡人知晓。”
“已有消息传回。”
蒙恬拿出一封帛书呈上,道:“家父愿为大王效死,骊山大营的十万大秦将士也愿为大王效死,而且家父已联系王翦、桓齮二位将军,他们掌管的蓝田大营十万大秦将士也愿意效忠大王。”
“好!”
嬴政拍案而起,欣慰的说道:“三位将军忠心可嘉,寡人深感欣慰,如今大秦精锐尽在寡人之手,又有百万不死锐士辅佐,返回咸阳除逆易如反掌,事成后诸位卿家皆有重赏,赐金封爵。”
蒙恬赶紧跪地叩首,参拜道:“臣先代家父谢过大王,蒙家誓死效忠,祝大王千秋万年,大秦社稷千秋万年。”
盖聂出列道:“既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大王准备何时动身返回咸阳,若是回去得太晚,恐怕又要多生事端。”
嬴政道:“处理完新郑的事务即刻出发,在此之前先倾韩国府库装备咱们的不死大军,他们武器铠甲太简陋,没多少威慑力,而且新郑还隐藏部分苍龙七宿的秘密,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苍龙七宿!”
蒙恬盖聂对望一眼,齐声道:“可是传说中能够掌握天下的上古秘密?可毕竟只是传说,找寻起来恐怕不易。”
嬴政自信的道:“苍龙七宿确实是难解秘密,但寡人偏偏不信这个邪,哪怕是把新郑翻个底朝天,寡人也要在三日内找到这个秘密,它既然是号称掌握天下的力量,落到别人手中可不妙。”
“请大王示下。”
“蒙卿,你带兵去左司马刘意府上取一口箱子,直接跟他说是来自百越的箱子他就会明白的,如果遇到反抗,大可格杀勿论,但刘意的夫人不能杀,卿必须完好无损的带着她回来见寡人。”
“遵命!”
蒙恬顿了顿,犹豫再三,却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大王若要女子,韩国后宫姿色绝伦者极多,何必要一已嫁妇人,此乃臣肺腑之言,还请大王三思,若有冒犯,望乞恕罪。”
“嗯?”
嬴政顿时哭笑不得,道:“蒙卿这是说得什么话,寡人并非贪图美色,而是刘意夫人是百越火雨公的大女儿,而多年前一直流传火雨公宝藏的传说,寡人是让你带她回来问问宝藏的线索。”
“啊?”
蒙恬心知误会,顿时无比尴尬,当即跪地叩头请罪道:“臣竟以小人之心度大王的君子之腹,实在罪该万死。”
“你呀!”
嬴政取笑道:“真想不到蒙卿如此浓眉大眼的端正男子还有这般心思,寡人被你一逗心情大好,去吧!去吧!”
“微臣告退。”
蒙恬去后,盖聂站出来说道:“启禀大王,臣有一位故人也在新郑内,臣想向大王告假半日去探望这位故人。”
“准奏。”
“臣谢大王。”
嬴政抬手示意盖聂免礼,道:“盖卿口中的故人莫非就是令师弟卫庄?”
“正是小庄。”
嬴政颔首道:“鬼谷传人每一代可都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如孙膑庞涓,苏秦张仪,都建立了一番自己的功业,盖卿的才学武功寡人已经见识过,只是不知令师弟卫庄先生比起盖卿来如何?”
“小庄文韬武略不在臣之下。”
“愿闻其详。”
盖聂思索片刻,奏道:“小庄他天资聪颖,悟性惊人,而且学习刻苦,不避寒暑,对兵法韬略和奇门遁甲等鬼谷的绝学都有所涉猎,剑术尤其精妙,纵使臣与之较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嬴政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鬼谷学问如此的高深,绝学如此繁杂,令师弟为何专精剑术,岂非舍本逐末?要知道孙膑庞涓以兵法韬略振兴一国,苏秦张仪凭才智纵横天下,可称智者。”
盖聂回奏道:“大王有所不知,臣和小庄学艺之时就曾经探讨过,他说孙膑双腿残废,而苏秦死于刺客之手,学问虽高却无自保之力,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敌三尺青锋,所以才重视剑术。”
嬴政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有些道理,只可惜学海无涯,人生有穷,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到文武巅峰,实在是一件难事,古之圣贤亦无几人,现今盖卿已然寿命无穷,当发愤图强才是。”
“臣谢大王勉励。”
“去吧!”
“臣先告退。”
盖聂刚刚离开,就有一名士卒进大殿禀报道:“启禀大王,韩安求见。”
“宣他进来。”
韩安顶着个大肚子颤颤巍巍的走进大殿,跪地叩首道:“臣拜见大王。”
嬴政见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以至体虚,加上只知进补,疏于锻炼,一身肥膘惊人。
“求见寡人所谓何事?”
“臣违逆天兵,本已罪不可赦,不期大王竟心胸如海,饶臣一命,不但保全财产妻女,还封以候位,臣深感大王不杀之恩德,今晚特设酒宴为答谢,请大王务必赏脸赴宴,臣率全家恭候。”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韩安哑然,支吾道:“这……”
嬴政和颜悦色道:“实话实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寡人也不会怪你的。”
韩安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后说道:“是臣宠姬明珠的主意,她说未曾答谢大王,深安不安,才……”
“哼哼!”
嬴政冷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让你们这些亡韩遗民心怀不安,这岂非是寡人犯下的过错,实在是不应该啊!”
韩安面色一白,连连叩头道:“大王明察,臣绝不敢……不敢有此念!”
嬴政和颜悦色的说道:“寡人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回去安心准备吧,寡人今夜一定到。”
“臣谢大王。”
“你回去吧!”
“微臣告退。”
送走了提心吊胆的韩安,嬴政再次冷冷一笑,笑得旁边侍卫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提问,只觉得大王高深莫测。
嬴政喃喃自语道:“韩安口中的明珠不就是夜幕的潮女妖嘛,而且她还是白亦非的表妹,精于调香用蛊,由她提出来的酒宴必是鸿门宴无疑了,看来这位血衣候和夜幕还是不甘于寂寞啊!”
嬴政奋笔疾书。
很快就将两封帛书写好。
“来人!”
“大王有何吩咐?”
“你派人将两封书信分别送到蒙卿和盖卿手中,告诉他们按吩咐行事。”
“大王,蒙将军行踪倒是好寻,可盖先生刚刚告假,恐怕是不太好找。”
嬴政思索片刻,交代道:“你赶快去一个叫紫兰轩的地方必能找到他。”
“遵命。”
军士走出大殿,笑道:“盖先生看起来那么正派,居然也去那种地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可我好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