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心里苦啊！
什么情况？
自己司农寺新上任的官吏，居然没人能看懂伯儒贤弟的账目？
这……
也太丢脸了吧！
要知道，这些新上任的司农寺官吏，可都是荀彧亲自精挑细选的货殖大家（高级会计）！
现在居然说自己无能，要请自己的上司过来？
直到农监前来，刘琰和荀彧依旧还有些不可置信。
荀彧站在江衍身后，隐藏半边身子，更是好奇的自语道：
“难道账簿真的没有丝毫问题？”
不多时。
前来的农监在查看了江衍的账簿后。
面红耳赤，喘着粗气来到江衍面前道：
“小郎大才！《借贷记账法》属实精妙，在下无法参透，还望小郎指教。”
又……没看懂？
刘琰和荀彧，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江衍淡淡笑道：
“所谓记账，其基本规则乃是：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农监细品着江衍的话语，有些恍然，却又更多的迷惑。
显然，江衍口中的‘借’和‘贷’明显不是字面上的借贷了。
良久，农监躬身道：
“小郎大才，非在下所能明了，还望小郎稍等，我这就去请长丞前来。”
刘琰：“……”
荀彧：“……”
又请自己的上司前来？
这江衍到底搞出了什么？
怎样的才学，才能搞出让这些货殖大家都震惊的东西？
很快。
长丞来了。
看完江衍的账簿后，面色凝重。
时而惊叹，时而不解。
“敢问小郎，何为《货清簿》？”
“货清簿，用于记录商品的购进与销售事项……”
江衍解释一通。
长丞听着云里雾里，躬身去请都内。
而此刻，同样拿过一本账簿的荀彧，已然在凝眉深思。
货清簿？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江衍解释完了，但是很显然，荀彧没能听懂。
只是……
不知为何，倏忽间，荀彧觉得。
这怕是一次商贾一道，划时代的改革！
不久。
都内前来，躬身道：
“小郎大才！货清簿尚可理解，何为银清簿？”
“银清簿，用于记录现金收付事项……”
都内眉头深锁，转身去请平准令。
与此同时。
江家庄的新式记账法，也已经彻底在司农寺内传开。
“货清？银清？原来是这样！”
“妙啊！厉害，太厉害了！”
“谁能想到，记账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
司农寺内，一群官吏正在激烈讨论着，满眼的不可思议。
江家庄。
平准令前来，看到荀彧后，明显一愣。
荀彧倒是给了他一个切勿声张的手势。
平准令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看着江衍躬身道：
“小郎大才！何为往来簿？”
江衍漫不经心道：
“往来簿，则专门用于登记往来转账事项……”
平准令离去，去请均输令。
均输令：“小郎大才……”
均输令离去，去请太仓令。
司农寺内。
一众货殖大家，早已震惊到了无可附加。
更是激动异常！
因为他们明白！
他们正在经历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商贾变革啊！
“诸子百家，百家争鸣。唯独我商贾一道，虽有陶朱公、吕不韦，却未有一‘子’以为表率，没想到，没想到……”
“奇迹，难道今日我等要见证商贾‘子’的诞生？”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为何荀大人会在他身侧！”
“是啊！看上去荀大人还对此子恭敬有加啊！”
“别吵吵，关于何是‘借’何是‘贷’的解释要出来了。”
“……”
……
江家庄。
刘琰：“……”
无语了！
尼玛！
不就是查个账吗？
怎么什么事情只要关乎到眼前这家伙，都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荀彧：“……”
很是幽怨！
很是无地自容啊！
上一次的伯儒定律，这一次的《借贷记账法》，怎么每一次司农寺遇上伯儒贤弟，都显得如此无能啊！
而前来的太仓令，早已满眼的激动。
对着江衍深深躬拜道：
“小郎大才，敢问小郎……”
“我就是个闲人罢了，没啥才能！”
江衍淡笑道。
太仓令：“……”
脸上都挂不住了！
若不是有着荀彧站在江衍身侧，他估计早已暴跳如雷！
闲人？
你丫逗我吧！
能将记账法研究如此通透之人，能提出商贾一道划时代之法之人，说自己是个闲人？
谁信！
古往今来，多少惊艳决绝之人，研究商贾之道。
结果呢？
商贾之道，至今未有一‘子’。
现在闲人的都这么猛吗？
太仓令收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很是虚心道：
“敢问小郎，何为‘借’，何为‘贷’？”
之前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些实用之法，显然太仓令的问题已经上升到学术程度，也是直指本源。
“借、贷二字不仅概括商贾活动的全部内容。”
“更包括全部商贾活动资金运动变化的来龙去脉……”
江衍娓娓道来。
良久。
看着太仓令兴奋离去的背影。
江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能光明正大的逃税漏税了。
呃……
合理避税！
依《大汉商律》，凡商税，十取其六，过者以违令论，皆斩！
也就是说，江衍倒卖二十万石粮食挣的钱，得拿出六成来纳税！
虽说江衍很不注重这些身外物！
但是！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不是？
让江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六成收入，交给国库……
说啥，江衍也是不乐意的！
至于说，将来会不会被司农寺看出问题。
这个江衍就更加的放心了。
没有经历过前世那种复杂的商业文明，江衍不相信大汉有人能短时间内完全摸透《借贷记账法》。
越是复杂的东西执行起来就越需要智慧做支撑，没有足够的智商，面对繁复的新式记账法，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就目前而言，《借贷记账法》对于司农寺，对于大汉，那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最显而易见的，相比较流水账来说，《借贷记账法》显然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杜绝一些贪墨现象！
此刻。
江衍多少有些暗爽，不免低呼道：
“腰中雄剑长三尺，扶摇直上九万里。”
荀彧：“……”
满眼不解！
细细品味！
不由得喝道：
“好句！”
“伯儒贤弟，大才也！”
刘琰：“……”
目瞪口呆！
又无比好奇问道：
“什么意思？”
江衍淡定道：
“我牛逼，我想上天！”
荀彧：“……”
刘琰：“……”
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