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贞公主从朝会朝臣们的检查上面延伸到了科举验身,“那科举的时候,我听说连衣襟都要拉开来看看呢,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儿啊?”
四皇子也目光灼灼地看向黎青霜,黎青霜只觉得凭空生出一股压力,不太自在地回道:“也不是所有考试都那么严格的,像是童生试,都是由县衙组织的,而且因为相对简单,所以检查起来也就没那么严格,只是验明正身,再确认没有私自夹带就行了。”
“最严格的就是府试,此时因为要考一点真功夫,所以除了验明正身以外,在夹带上面查验地十分仔细,我就听说有人连带进去的白面饼子都可能被掰成黄豆大小的面块儿呢,这时候连衣服都只能穿单衣,锁边都不能留得太宽。”
“但是等到了举人试的时候就又会放宽一点,可能是因为府试的时候太过严厉,大家都觉得此时几乎没有作弊的可能,而且若是过了举人试便能放官了,出去也是一位地方官,大家便给个面子,不要搞到连衣襟都要拉开来看的程度。”
总感觉和贞公主跟四皇子的眼神就像是在感慨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一样,黎青霜看了看天色,皇后那里应该派人出来找人回去用午膳了,便建议先回去。
和贞公主早就想回去了,凉亭里虽然时不时有凉风吹来,但是蝉鸣让她有些心浮气躁。而四皇子则想着去皇后那里蹭饭,顺便再找机会跟黎青霜多聊聊。
将要走出御花园的时候,和贞公主忍不住感慨:“这宫里一开始待着没什么问题,可是呆久了,看着日复一日没什么变化的事物,心情都变得有些压抑了。”
黎青霜不禁跟着点头,“宫里其实没什么不好,但是规矩太多太繁杂,就连那些花儿都要长成特定规整的样子,人看久了,确实容易产生疲劳的情绪。”
和贞公主身边的女官闻言不禁瞪了黎青霜一眼,她是不赞成和贞公主此时跟外面有什么太深的联系的,在女官看来,黎青霜就像是引诱高僧懂了凡心,坏了修行的妖女。
“那么镇国将军府的园子就从不打理吗?”
黎青霜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位刻板的女官了。
“凡事总要有个度,既不能过,也不好不足。我的院子里有一株玫瑰跟一颗葡萄。玫瑰要赏花,我让人搭起架子,让玫瑰藤长得像是瀑布一样,开花的时候也十分好看,不修剪可不行。葡萄要吃果子,除了同样搭个架子让它长开一点,还要修剪老枝跟多余的侧枝,让它结更多的果实。”
女官没话可说,恰好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大宫女过来找人,也算是解了围。
午膳席间,皇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黎青霜的时候,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这让黎青霜都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午膳完毕,庆熙帝那边差人送了几样赏赐过来,黎青霜这才顺势提出出宫的事情。
皇后不好再留人,只能也跟着庆熙帝赏了几样首饰,跟一柄玉如意,便让黎青霜出宫去了。
回到将军府,黎老夫人早就等着了,她仔细查看了宫里的赏赐,最终还是认为庆熙帝没有非要致黎家于死地的意思。
“这样也好,若是辅国公府还在,我们黎家怕是不容易走脱,只是可惜了辅国公府满门忠烈了。”
黎青霜跟黎老夫人看法差不多,“若不是清流势大,皇上也不会想到利用武将来牵制文臣,我们黎家犯了那么大的忌讳,确实是遇上了好时候,才能保全上下不说,还能留个好名誉。”
黎老夫人长舒一口气,但是她也知道或许还是跟之前她上的那封奏折有关,所以看向黎青霜的时候,难免带出来些,让黎青霜感觉有些肉麻,赶紧找话题转移视线:
“如今家里死劫已过,哥哥那边祖母要如何安排呢?今日我在皇上跟前建议将哥哥过继给姚家外祖母为嗣孙,皇上好似很赞同。”
黎老夫人倒是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本来献太子名声不错,但是十几年前他留下的几个庶子不太安分,非要造庆熙帝的反,于是献太子满门除了一个清河郡主,其余男子都死绝了,女眷也只能靠着清河郡主过活。
若是献太子一脉再出来一个男嗣,恐怕宗室里面也要生出事端了,毕竟当初宗室是带头反对庆熙帝对献太子一脉赶尽杀绝的。
“依我看,还是不要告诉青臣他的身世好了,灵犀郡主的名声他自己也知道一些,到时候就算被宫里处罚,青臣怕是伤心过后也就算了,不会如何。可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得不说黎老夫人还是真的了解黎青臣,在黎青霜所知的剧情里面,黎青臣可不就是一边惦记清河郡主,一边很快给自己娶回了和贞公主的替身,最后害死了黎家满门不说,他自己最后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黎青霜想到了和贞公主,便问道:“可若是不告诉哥哥他的身世,我们要如何解释他跟和贞公主的婚事做不成了呢?”
是呀,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黎老夫人从来不是那等专横跋扈的大家长,教导孙辈都是循循善诱,尽量培养孙辈们自己决断的能力。
黎老夫人烦恼得直扶额,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便道:“那就是你母亲的事情了,反正你母亲从来都是明里暗里在反对他跟公主来往,此事又是你母亲自己做的孽,便由你母亲自己去说吧!”
黎青霜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完了之后她就知道此事还真不能交给灵犀郡主去办,“我母亲那个人从来就没有靠谱的时候,我看此事还要交给外祖母才好,毕竟这些年都是外祖母在护着母亲,要不然,母亲在闺阁的时候,就被我那些庶出的姨母们给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