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噩梦(1 / 1)

楔子

昏暗的小屋,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个娇小可爱的丧尸躺在我的臂弯,香汗淋漓;我看着她,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摇摇欲坠;楼下死寂的街区,到处游荡着衣衫褴褛,恶臭熏天的丧尸;浑身漂浮着紫青色的雾霾,脑壳不时冒起滚滚的黑色浓烟。

掐指一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想起了半年前,【巴巴罗萨】病毒还没爆发前的平淡生活。

………………

我在工厂打螺丝,厂长在办公室打游戏;我和工友们在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下吃灰吃土,厂长和新来的女秘书在二十多摄氏度的空调房吃……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厂长挺着大腹便便走到我跟前,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将我一天的薪水八十元递给我。

“马超,干得不错,年轻人要努力奋斗,不要像那帮懒虫一样,成天就知道偷懒,只有当你努力了,才能获得一分回报,一份收获……”

厂长喋喋不休的给我讲大道理,我低下头,默然不语,简单收拾了一下,我脱下工衣,换上自己的便装,那件土不拉叽,洗的发白的校服,往学校赶。

回到教室,已经是晚上9点了,班主任不在,同学们都在搞复习,临近高考,即便是平时最爱捣蛋、爱贪玩的学生,此时也埋下头奋笔勤书,用他们的话来说,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好,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怕多一分都能甩掉一个操场的人。

来不及休息,我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座位上坐好,拿出一本让我头疼不已的物理练习题,上面的习题,坦白来说,我一个标点符号、一组公式也看不懂,但是我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学。

“小马哥,你白天上午,又去隔壁电子厂打临时工去了?”同桌偏过头,用笔戳了戳我的胳膊。

“嗯。”我点点头,看着她,内心顿时产生了一阵悸动,她是我的同桌,是我们班公认的班花——乐瑶,高一的时候,班主任按全班学生的身高编排座位,我很荣幸,我以一米五八的“残疾人”身高,和一米五五的乐瑶分配到了同一个座位,从高一到高三,一直没有变动过。

接手2010班时,班主任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做事风格往往不按套路出牌,从编座位这件事来看,就不难看出;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资深教师们,通常会将成绩优秀的“尖子生”和性格顽劣的“小混混”炖在一起,用一个赶时髦的词来形容,叫“一对一帮扶,精准扶贫”。

“小马哥,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乐瑶朝我微微一笑,她笑得很甜,甜到了我的心坎里,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推过来,手指着那上面的一道抽象函数题问我。

我的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题目上,做贼心虚的盯着她白嫩嫩的手指,我脑子里在想,这么好看的手,用来弹钢琴,一定很不错,每当我夜里失眠时,我都会忍不住去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和莫扎特的《夜后咏叹调》。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乐瑶敲了下桌子,有些不高兴了。

“抱歉,这道题我不会做。”我遗憾的说。

高中数学,可以称得上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噩梦了,数列式、导数、函数、解析几何……它们在我眼里,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魔鬼,咆哮着要将我撕碎,又像是一把强硬无比的利剑,威胁着要将我劈开。

乐瑶对我很失望,我数学明明这么好,却故意不肯教她,分明是在嫉妒她,上次的十八校联考,乐瑶的语文成绩,比我高出整整五分,别小瞧了这5分,在拥有数万名学子的毛中,哪怕仅仅只是5分,至少能甩掉好几百人。

就是这几百人的差距,让我与一年三度的“学习进步奖”擦肩而过,与我心爱的海贼王女帝手办分道扬镳,我曾愤怒过,曾挣扎过,曾徘徊过,因为我发现,那次的语文默写,我竟然把诗句默写给写反了。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我写反了,按照我的理解,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一位名扬京城的名妓歌女,容貌与才艺俱佳,她应该先化妆,再弹奏琵琶,而不是先弹奏完了,再补妆吧?只可惜,我想错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一天的紧张学习,总算落下了帷幕,我是走读生,我可以每天晚上回家睡觉,为了省下一个学期2800元的住宿费;路过厕所,我有点尿急,于是就去上了个厕所,隔壁坑位的好哥们邢道荣顺着底下的门缝,压低嗓门对我说:“马儿,在否?可敢与我一战?”

我皱着眉头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片吗?新到的哦,我早上才从学校对面的录像厅提的货,新鲜的,还热乎着呢。”

“内容怎么样?刺激吗?”

“一个珠圆玉润,一个稍显猥琐,三分钟一个小高潮。”

听完,我深吸了口气问:“多少钱?”

“很便宜的,三百块一部,看在咱们好哥们的份上,给你打五折,给一百五就行。”

没有丝毫迟疑,我掏出刚到手还没有揣热乎的工资,从门缝塞过去。

“马儿,怎么才八十块?”

“还有七十,先欠着,明天晚上给你。”

“好吧。”邢道荣非常信任我,将一张光碟给我。

回到家,孤零零的小窝,我关上灯,打开电视,将光碟插好,美滋滋的看着郭老师的相声,时不时捧腹大笑,手机铃响起,我嘴里嚼着卫龙辣条,双手沾满了油渍,不方便拿手机,于是我将右手舔干净,然后翻看手机短信。八壹中文網

上面写着——【近期,江城突然爆发了一种新型病毒,率先由国外传遍开来,传播速度极快,请。广大市民近期出行,做好安全防护措施。】

为此,国外科研人员,专家们纷纷行动起来,加紧研发疫苗,针对这种特殊病毒,科学家们将它命名为【巴巴罗萨】。

对于【巴巴罗萨】这个名字,身为文科生的我,当然不陌生了;八十年前的十二月一日,身为德1军需长的保卢斯,为了占领俄苏,制定了【巴巴罗萨】计划,预期三个月内,消灭老毛子。

最后,这个计划成功了一半,第六集团军全军覆没,保卢斯率残部投降,老毛子损伤惨重。

关掉手机,我很累,洗了把脸上床睡觉,但这一晚,我莫名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我梦见大街上一片狼藉,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堆满了整条街,燃烧着熊熊大火,遥远的苍穹,一朵蘑菇云耸入云霄,仿若一个人狰狞的笑容;人们仿佛失去了理智,发狂的嘶吼着,互相撕咬,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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