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走到院门口,正自害臊,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斜剌剌里跳出了人来。
周映越平日里看着胆大,这声音一出,他跟着就把手缩回去了。
害臊得不行,“我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出来的?”
周秀秀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工装便服,虽然穿得并不好,但收拾的很干净,剪着短发,杏眼,孩子鼻,看起来十分可爱,斜跨一个帆布包。
“十依姐姐。”她拉着乔十依的手,热忱的说,“刚才你跟我大哥干嘛呢?”
乔十依想到刚才周映越的反应,抿着唇,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干嘛。”
就处了个对象,拉了个手手。
这年代,她倒是想奔放,怕闲言碎语。
周秀秀听得脸色涨红,两手捂着嘴巴,胳膊肘碰了下周映越:“行啊,大哥,这么漂亮又有学问的知青姐姐,就这么被你拐到手了。”
周映越听不得妹妹如此调侃,不耐烦的瞪了二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去去去。”
“别啊,大哥,十依姐姐可是我们未来的嫂子,我说几句话不行啊。”周秀秀从自己斜挎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米糕,双手握着递给乔十依,“十依姐姐,送你。”
她天真可爱,还如此诚心。本来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给她吃的东西,乔十依心生感动。
果然,周家的人都挺好。
“哪,大哥,十依姐姐,我先进屋了啊,你们……继续,继续。”周秀秀抚着自己的短发,一脸害臊的奔进屋里了。
徒留原地的乔十依和已经闷闷傻傻,不知道说什么的周映越周憨憨了。
周映越低头,瞥了乔十依一眼,尴尬:“到、到家了啊。”
“嗯。”乔十依食指示意了房门,“要……进屋了啊?”
“啊,是。”周映越紧张的,手来回地抓着自己深蓝色的裤子,本来还想出去走走的,琢磨来琢磨去,一害臊,就喊了乔十依进屋了。
乔十依看周映越如此纯情,埋着头,跟在后面笑。
刚到门口,木门就被人打开了,吴婶和着女儿周秀秀明显都在里面听墙角,是以,儿子一进来,她就来气了。
好好的处对象的时间,生生被儿子给浪费了,“天儿挺热的吧,丫头?”她看着十依,随手一指,“外面挺凉快的,要不你们出去说说话。”
乔十依挺上道的,低着头,做出娇羞样,默认了。
倒是周映越,娇羞得不行,拎着个水盆就往里屋走:“娘,十依该休息了,挺晚了,明天一早还得下地里干活呢。”
“你这……”吴婶带不动自己这亲儿子,心累又烦躁,最后索性不管不顾了,郁郁寡欢的往内室走。
周秀秀跟上对方,听她娘小声絮叨。
“你哥这愣头青,对象估计都能处跑了。”
“娘,应该不至于,我看十依姐姐挺喜欢大哥的啊。”
吴婶没脸看:“喜欢他,整个大傻子,跟他爹比,差远了。”
想起那些年代,自己和丈夫之间美好的回忆,吴婶的心里就喜滋滋的。
就是老头子去的早,要不然,儿子说不定还能让他爹给带带,学学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相处。
周映越抱着脸盆到院子里的时候,内心也有火气,他很自责,自己在十依面前,也不主动。
那么漂亮有学问的知青,自己这个大糙汉,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还因为害臊,逃避了。
人家会不会认为自己这个人,主动了,却又不够坚定啊。
手在盆里来回的揉着毛巾,他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儿。
直到最后,糙汉受不住,亲自打着洗脸水,到了门口,给乔十依道歉来了。
乔十依拉开房门,看着拘谨站着的周映越,温和的喊:“你有事?”
周映越眼睛死死的看着她,木讷透顶,也没反应。
“周干事,你有事儿么?”她又好奇的问了声。
“嗯,我在。”
乔十依有些莫名恍然:“你……怎么了?”
“哦,给你打的洗脚水。”周映越看着水盆,急促的说了声,“热的。”
他把水端进去,就慌里慌张的走了,身后的乔十依手指触进水盆,感受到盆里的热气,心情莫名的好。
这人还挺热心的。
经历了晚上这段小插曲,第二天天刚亮,那周映越就起了,又特地给乔十依准备了洗脸水,自己则在院子里耐心等待。
其实乔十依醒来时,就在空间里,把自己收拾好了,可出来看到对方精心准备的热水,又不想让周映越伤心,便又画蛇添足了一把。
“水真暖和。”
“十依姐姐,大哥天没亮,就起来剁柴烧水了呢。”
乔十依满足:“哦。”
“十依姐姐,我大哥人很好的哦。”周秀秀探出了脑袋,乖腻的笑,“他还在院子里等了你好久呢。”
“嗯。”乔十依瞳仁放远了,冲着周映越道谢,“谢谢。”
周映越脸和耳朵跟着又红了,他看了乔十依一眼,目光就转向别处,“那什么,我去给你们拿早饭。”
他揣着两鸡蛋出来,递给乔十依。
乔十依紧张,空间里早就吃过鸡蛋了,这会儿来俩鸡蛋,感觉有些营养过剩。
她伸手一推,仍旧笑:“你吃。”
周映越摇头,继续往她手心塞:“我吃过了。”
周秀秀在一旁打趣:“十依姐姐,我大哥什么都没吃,他骗你呢。”
周映越瞪着妹妹:“瞎说什么呢,回屋去。”
“本来就是嘛,喜欢十依姐姐,还这么不好意思,不是男人。”周秀秀傲娇的抬了下巴,拾掇着解放鞋,就进了屋。
乔十依握着俩鸡蛋,也没有多说,只是一起出门时,她把俩鸡蛋塞了一个给周映越:“哪,吃。”
“不用——”
她蹙眉头,生气了:“吃掉!”
周映越看小东西脸上没有笑容了,心里挺紧张,二话没说,就在石头上敲了壳,当场吃掉了。
包着鸡蛋在嘴里,那仓皇咀嚼的模样,莫名的憨。
周映越噎的难受时,乔十依已经倒了热水,递出去:“喝。”
没享受到这样的优待,周映越手忙脚乱,看着也没敢动。
乔十依轻声叹气,这年头的男人,没现代那么豪放,知道意思,也比较委婉。
凡事都得主动,她都担心适得其反。
但看周映越那矫情劲儿,乔十依也没办法,只能把自己伪装的小女人模样丢了大半:“看好了,这样喝,我又没嫌弃你,磨磨唧唧。”
周映越:因为喝水,惹恼小东西了。
两人抵达老林嘴村口,乔十依拿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几个女知青含羞带怯的看着周干事。
当然,只是冲着颜值看的。
毕竟她们当这知青太苦了,吃不上饭,也没勇气挑一个家里人多,又穷得离谱的周映越。
“乔十依同志,你不知道啊?”
知青白文本着织围巾的情意,拉了她到一边说话。
乔十依看着她,“怎么了?”
白文头疼,耐着性子说,“周映越爹去世了,欠着村民药费,娘呢,也一身是病,底下几个弟弟妹妹要上学吃饭,他赚的都不够花呢,你再跟他处对象,没什么好处。”
乔十依天真又可爱的看了白文知青一眼,她有空间,压根没在乎这些,“但他长得又高又帅,人也挺好。”
知青白文低头,苦笑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