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站起来就要脱衣服下水,崔辉又拦住了我。
“那些鱼是吃尸体的,准备好了再下水,可不像是会变成尸体的。”
好吧,难怪刚才崔辉要把我推下去。
我正思考怎么样才更像不慎落水或者有意轻生,一根着火的柴已经朝我胸前划了过来。
我连忙后仰闪避,脚下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水里去了。
我手脚乱刨,姿势还没顺过来,立马就又被那种寒意包围了。
这些鱼刚才被崔辉的戾气惊到,估计是想赶紧找点吃的补补吧。
反正我也看不见,索性直接把眼睛闭上,黑暗之中,那些贪婪的眼睛迅速地向我靠近。
我又在水里胡乱刨抓一阵,呛了几口水后,就慢慢不挣扎了,随着我身体在水面飘起,那些等不及的吞寿鱼疯狂地朝我扑了过来,我瞬间感觉全身多个部位被锋利的牙齿刺破。
敢咬我,我这就让你们知道咬我的下场。
我双手悄悄在背后相交,猛地扯下上衣,反手就把衣服朝那些鱼兜了过去。
鱼群受惊,四散逃窜,连被衣服网住的那几条都想夺路逃生。
可入了我的陷阱,哪里还能有生还机会,我把衣服一扎,迅速地朝岸边游去。
崔辉见我得手,赶紧连鱼带人一起拉了上去。
抓到的鱼不多,也就四五条,不过崔辉说够用了。
然后,我就看到崔辉插香点蜡,对着那些鱼比划了好几套复杂的手势,最后烘干磨粉,装进了小瓶子里。
“走吧。”
崔辉用裹尸布把人形棺包起来,随意往车厢里一扔,招呼我上车。八壹中文網
车子开出一段,我才想起来看自己身上被鱼咬到的地方。
刚才明明感觉皮肉已经被鱼的牙齿刺破,现在却只是看到若隐若现的几点黑印。
“不用看了,吞寿鱼生的是阴牙,咬不断活物。”
“其实它们原本只是普通的食腐鱼而已,以后这河里不再有溺亡的人,它们的阴牙也就慢慢消失了。”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村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反正觉得村子比刚来的时候祥和了很多。
一场辛苦,不知又得感冒几天,连感冒药都没人给报销,但想到短命村又会变回了长寿村,一股从没有过的成就感从心里慢慢扩散出来,笑容很快就爬上了我的脸。
崔辉瞟了我一眼,“傻笑什么呢?”
我毫不掩饰地道:“高兴呗,感觉自己做了英雄。”
崔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了。
一路无话,上午十点,我们赶回了笔头郭的古董铺子。
崔辉把装鱼干的瓶子扔给叶天君,“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再吃,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再给你带另外一份回来了。”
叶天君颤抖着打开瓶子闻了一下,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
我这才明白,叶天君让崔辉去找鱼寿元,并不只是为了给崔辉出难题,还因为他真的需要这玩意续命。
这老头虽然看着硬朗,但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杀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几个冤魂找他索命?怕是早就阳寿告急了。
赢了赌斗,拿回狐脸尸,我确实高兴,但是想到这无耻的老头子又能因此多活好几年,不免又有些郁闷。
叶天君果然没多废话,收下鱼寿元就交出了狐脸尸,还有意无意地朝我们车子那边看。
崔辉直接道:“不用看了,如你所愿,我已经把那东西捞出来了。”
“都说人老成精,这次我算是见识了,你不过损失一具狐脸尸而已,既得了鱼寿元续命,又能借刀杀人,找一大堆高手来砍我,高,真是高啊。”
叶天君嘴角抽动了一下,明显是没想到崔辉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崔公子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踩,想来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崔辉哼了一声,拎起狐脸尸,转身就走,我也赶紧在后边跟着。
我虽然后知后觉,但听了两人的对话,好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我们俩被叶天君算计了,他早就知道寿字河里有东西,故意让我们去那里捞鱼,就是为了借人形棺主人的手,把我们两个干掉。
只是,有些事,就算明知是计,就算明知会有麻烦,也必须去做。
大丈夫生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能解开整个村子的诅咒,惹点麻烦算什么?
路上,崔辉问我,跟着他折腾,后悔不?
我立马道:“老板,我不是已经表过态了吗?你这几次三番问我,什么意思?难道你看我像怂包不成?”
崔辉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崔辉正在开车,让我帮他看谁打电话?
我看了眼崔辉的手机,告诉他,来电显示,“疯子。”
崔辉嗯了一声,“接!”
我接通电话,顺便按了免提,里面立马传出一个男人没好气的声音:“倒霉崔,你还活着没?”
崔辉嘿嘿一笑,“借你吉言,活得挺好。”
男人哼了一声,道:“我看差不多了吧?老实说,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崔辉非常实在,直接承认,“对头,闯了个弥天大祸。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嫌命长,就是爱闯祸,一天没人找我麻烦,我就浑身不自在。”
对面已经被崔辉气得不想说话了,半天才道:“你那破道观还能保住不?要是保不住,就赶紧把那具蛊尸还给我,我还得研究呢,要是跟你那破道观一起被人烧了,我就亏大了。”
我这才听出来,打电话就是顾风,就凭疯子这俩字儿,俩人交情就浅不了。
果然,俩人又相互挤兑几句,顾风就表示要到道观去住几天,至于原因,是觉得这几天道观肯定有人打架,他能顺便捡几个半死的,高价治疗,做几笔好生意,万一崔辉被人砍了,他也能趁机秀一把针线活,给崔辉在身上缝几朵花。
崔辉只是笑,“好意心领了,不过,真没到那个份儿。”
“放心,有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电话你。”
“行了,不聊了,我去打个架,挂了。”
挂断电话,崔辉跟我换了座位,让我继续开车,他则是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白纸,慢条斯理地撕了起来。
很快,几个手持兵器的白纸人出现在崔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