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婠婠嫌弃地瞪了沈赋一眼:
“呵呵,公主殿下恐怕还不知道,你的这位小侯爷,早就背着你,偷偷有了未婚妻了。”
沈赋明知这未婚妻说的是秦莺,却故意将目光,一点点挪向蓝尽欢,明知故问,幸灾乐祸:
未婚妻的事,要不要解释一下?
蓝尽欢一脸懵。
她猜,可能是娘安排的通房小妾,这几日已经送过来了。
坊间以讹传讹,就变成了未婚妻。
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声,连个路过的都知道了,还要跑一千几百里路,专程跑来告诉沈赋……
衣婠婠冷眼看着这俩人互生猜疑。
“公主殿下,小侯爷的未婚妻在外面惹了祸,他不但弃之不顾,不肯亲自出面相救,如今还与你在此卿卿我我,企图攀龙附凤,实在是天下第一贱男人!”
她上前两步,戴着铃铛的小靴,一脚蹬在桌上,隔开沈赋与蓝尽欢。
“怎么样?殿下若是喜欢好看的男人,我无间极乐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将那小蛇给我,你我今日,就交个朋友。这天下的美男,只要我衣婠婠一句话,你要多少有多少!”
蓝尽欢眨巴眨巴眼,朱砂已经缠在她的裹胸布上,不下来了。
小尾巴尖儿还发抖呢。
她怎么可能忍心,将它一条可可爱爱的小蛇蛇,送给这个凶巴巴的坏女人?
但是,说到美男,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活了两辈子,见过的美男,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于是,她真诚地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你这无间极乐,是不是神仙洞那边新开的小倌馆?”
此言一出,衣婠婠身后的那群模样古怪的江湖人,一片哄堂大笑!
“木哈哈哈哈哈!这大长公主还真是无知的可爱!”
啪!
衣婠婠一掌拍在桌上,回头骂:
“笑什么!”
她一瞪眼,那些人,又都把笑给憋回去了。
“公主养尊处优,自然不知江湖上的事,不过,只要你乖乖的把蛇给我,我无间极乐,保证让你日日顺心,夜夜如意,这天下的事,没有我们办不到的。”
她说着,目光已经盯着蓝尽欢的衣袖,摊出手掌。
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江湖上的人,向来不讲道理,说拔刀就拔刀。
衣婠婠没有见面就抢,而是与她客气了这么久,实在是摄政大长公主的名声太响,是神是鬼,都顾忌三分。
蓝尽欢脚上蹬地,连人带凳子往后退了一分,为了肚子,离她远点。
“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休怪我身后这帮兄弟对公主殿下不敬了。”
衣婠婠脸色一变,利落收腿,将手一挥,“扒了她,抢!”
蓝尽欢麻利一脚将桌子踢翻,“惑儿,上!”
沈赋的九狱铁鞭应声,如蟒龙出渊,带着凄厉尖啸,一声破空炸响,贯穿在蓝尽欢和迎面扑过来那些妖魔鬼怪之间!
整个茶楼,楼上楼下,里面外面,无数便装绣衣使,全部悍然大动!
瞬时间打得炸开了锅,连房盖都要被掀了。
蓝尽欢只知道沈赋带了绣衣使在身边,却不知道他居然带了这么多人。
看来,今天这种打群架,是不需要她动手了。
她猫着腰,避开各种乱飞的兵器,找了个角落,蹲在桌子底下,看热闹。
朱砂也许是感受到主人的震怒,也开始在她身上躁动不安,在裹胸上下钻来钻去。
蓝尽欢:……
她想把这条又胆小又色的臭蛇揪出来。
但是,整间茶楼都被打得热火朝天,她也不方便解衣裳抓蛇。
正不知道怎么办呢,眼角余光瞥见,一只小老鼠被拆房子的阵仗惊动了,从洞里钻了出来。
蓝尽欢抓了两根被打散在地的筷子,嗖地扔出去,将老鼠钉在墙角。
之后,蹲着,顶着桌子,一步一步挪过去,捏了老鼠尾巴尖,把它拎起来,对着自己领口晃。
“乖乖,出来吃东西了。”
捕猎,是掠食者的天性。
朱砂果然禁不住诱惑,从衣领里探出小脑袋,危险地弓起身子,脑后的枕鳞,如沁了血一样的红,随时可能像一支箭一样发起攻击。
片刻的审时度势,蓄势待发。
之后,嗖地冲了出去,一口咬住小老鼠的脖颈,滚落到地上,与之同时,身子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老鼠缠住!
绞杀!
但是……
它好像没什么经验。
第一次绞杀,老鼠没绞住,倒是差点把自己打了个死结。
蓝尽欢:额……
上辈子怎么没见它这么笨来着?
又漂亮又笨!
她没办法,只好又用筷子帮了帮忙,替瞎使劲儿的朱砂拨弄了两下老鼠。
朱砂终于将老鼠勒住,开始从头吞入。
旁边风声响起,有人在恶斗中扑过来抢蛇。
蓝尽欢头都没回,抬手用扒拉完老鼠的筷子,甩手一飞,正中眼睛!
那江湖恶人就捂着眼睛,嗷嗷叫着跌倒,被绣衣使一顿乱刀。
沈赋亲自动手,收拾衣婠婠和这些江湖中人,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忽然有所感地,身子一滞,朝蓝尽欢这边看来,瞳孔就是一缩,都忘了动手了。
衣婠婠知道今天必是抢不到黑曜王蛇了,趁机一个烟雾弹打出去,滑不留手地逃走,丢下满地残兵败将。
蓝尽欢还蹲在地上,看朱砂吃东西。
很多女孩子害怕蛇这种滑溜溜,又冰冷无情,且没有脚的东西。
但是她不怕。
她只怕多于四条腿的东西。
其实,曾经连螃蟹都有点害怕,只不过,为了好好活着,强行将那些恐惧给压下去了罢了。
沈赋把蓝尽欢头顶的桌子掀开,衣袍的底边,出现在她视线中。
“干什么呢?”
朱砂已经将老鼠整个吞了下去,只留了一小截尾巴还在嘴里摇来摇去,脖子下面鼓了个包,还在埋头努力往下吞。
好粗!真好粗!
沈赋的脸一阵发白:“你给它吃了什么?”
蓝尽欢抬头:“老鼠啊,活的,放心吧。”
呕——!!!
沈赋掉头,找地方吐去了。
蓝尽欢:……???
我做什么了?
我怎么你了?
我都还没开始害喜,你就害喜了?
……
这天,沈赋一直到晚上都再没去找蓝尽欢,一个人关门在房里吐。
蓝尽欢觉得他太矫情,不想理他。
自己金尊玉贵也就罢了,一个养蛇的,看不得蛇吃老鼠?
可是,到后来,她都被他吐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吐得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