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
春意浓手撑着桌子都已经睡了一小觉了。
再睁开眼,看到蓝楚城终因轻敌,已经被沈赋干到桌子底下去。
女儿也被他揉搓地头发都乱了,还撕撕吧吧地哄着呢。
春意浓坐直身子,十分淡定,示意老吴和月半把蓝大狗拖回去。
今晚的结果,她都不用猜。
楚城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赢呢?
她就不一样。
她连战斗的欲望都没有。
欢欢对这个沈妖精的态度,自从出去鬼混了一趟后,明显就不一样了。
知女莫若母。
看来库房里那些樊楼的珠宝首饰,可以安心收着了。
而且,后面还会有更多。
沈赋第一天进蓝家,首战完胜,开心地将手臂搭在他欢欢的肩上,另一手,如挥师发动总攻一般,朝着她卧房的方向一指:
“欢欢,走,我们回!房!”
蓝尽欢本来就跟他身高差得多,这会儿被这么一压,就显得更矮了。
她对沈赋的酒量,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醉成这样,纯粹是强撑。
“你跟我大哥拼什么酒?他从小在军营里混出来的,野着呢!”
沈赋晃晃悠悠倚着她,捏她下巴颏,“本宫不野吗?欢欢喜欢野的?你要多野,本宫……都会……!那天,咱们两个,在小树林……”
“你停!”
蓝尽欢怕他喝多了,嘴上没门,瞎说八说,把兽化的事给说出来。
被娘知道他每逢初一不做人不要紧。
但是被娘知道,他不做人的时候可能会做她,她的脸还要不要?
两个人晃晃悠悠,前一步,横两步,歪歪斜斜,走了半天,才出了厅堂。
外面,凌绝碧和夏乘风也不知喝了多少,见主子出来了,立刻条件反射地弹起来,腰板笔直站好。
沈赋挥挥手,“今晚不用守着了,随意……去玩。”
之后,就靠在蓝尽欢身上,开心地回房去了。
小青梅特别有眼力价,麻利张罗着去给小姐准备热水、醒酒汤什么的。
凌绝碧等公主殿下走远了,脖子一点一点,扭向青梅消失的方向。
“去……去哪儿啊……,等……等我……”
他舌头早就硬了,话都说不明白,跟着晃晃悠悠找她去了。
原地,夏乘风终归酒量稍胜一筹,脑子还清醒着,一扭头,院子外面飞进一支飞镖,被他本能般的用手指夹住。
飞镖夹着张纸条,上书一行字:
“萱萱想你,城郊清风庐。”
夏乘风登时整个人都吓精神了!
萱萱是他在阳夏那一晚,为了哄宣德开心,随便给她取的小名儿。
虽然……但是……
她好好的太后不做,怎么这么快就追到帝都来了?
去禀报大长公主!
但是,夏乘风喝多了,脚步特别重。
进了后院,离蓝尽欢的屋子还有十多步,就被沈赋一只茶杯从屋里扔了出来。
“滚!今晚天塌下来,本宫也不管。”
沈赋在里面,正跪在地上,抱着蓝尽欢的腰,用脸在她肚子上蹭
“今晚……,本宫要认真陪本宫的欢欢……”
蓝尽欢生无可恋,像推开一只大狗一样,麻木地一遍一遍把人推开。
到底是谁在陪谁?
外面,夏乘风已经喝的脑子有点笨了,一本正经想了想。
既然殿下说天塌了都不听,那就是真的不听。
还是先去看看阳夏太后此番微服来大徽朝有何贵干吧。
于是,他翻墙离开侯府,去了城郊清风庐。
庭前的桌子上,只剩下一个蓝雪暮。
他是男人,耐不住性子,劝酒劝到热血沸腾,也跟着喝了几杯,结果,第一个趴倒,根本没看到凌夏之战的最后大结局。
现在都散场了,菜刀叔跟月半收拾残局,把他给摇晃起来。
蓝雪暮被晃醒,酒劲儿还没过去,恍惚记起来自己现在是在扮演妹妹的通房小妾。
做人要厚道。
欠了人家的抚养费,就要认真做事还债。
于是,蓝雪暮晃晃悠悠,朝蓝尽欢的屋子走去。
……
那边,沈赋黏糊糊抱着蓝尽欢,推都推不开。
蓝尽欢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哄,好不容易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扶到床边。
沈赋又高又重,倒下时候,顺势一拉,又将她也拉倒,抱在怀里,翻身压在身下。
“欢欢,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刚好,青梅这么会儿功夫,推门进来了。
见自家小姐跟公主殿下又是这个姿势,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青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青梅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早就交代过,在这个府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大惊小怪。
既然公子可以怀孕,六公子可以是通房,那么大长公主也可能是男的。
她作为小丫鬟,全部看不见,听不见,就完事儿。
床上,蓝尽欢被沈赋压着,扭头去看门口时,那一瞬间眼中陡然升起的杀机,慢慢褪去。
“进来,关门。”
她好不容易把醉醺醺的人推开,又被他赖皮赖脸拽着起不来,只能歪在他身侧。
从青梅手里接过热布巾,两人目光相触。
蓝尽欢温颜笑笑,有些后悔。
她与沈赋在一起时,始终还是有避忌的。
一方面,是羞耻。
一方面,沈赋是男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他才越安全。
所以,刚才青梅门开的瞬间,蓝尽欢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杀人灭口。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的生死。
她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给教得这么坏了啊……?
“东西放这儿,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她吩咐青梅。
青梅被小姐刚才的眼神吓得腿软,“哦!是……”
说完匆忙放下东西,落荒而逃。
蓝尽欢等门关了,确定不会再有人来,这才用指腹轻轻拂过沈赋春山一样隽秀好看的眉眼。
声音是他一直奢望,却清醒时从未听到过的,足以令人发狂的温柔:
“殿下,乖,擦了脸再睡。”
沈赋枕着她臂弯,眯着眼笑,“叫惑儿。”
她对他温婉一笑,又软又甜又顺从,“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