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婕妤的反应,让张太后有些恼怒。
她示意平嬷嬷,要让人强行将徐婕妤给带走。
徐婕妤却是横眉冷对,看着上来前的几个嬷嬷,大声呵斥道:“谁敢动我!我有孕了!太后!”
“今日臣妾过来,除了要保举林太医以外,也希望让林太医给臣妾保胎!这宫里,林太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医术高手。”
“臣妾相信他,皇上也一定相信他!因此还请太后成全臣妾,饶恕林太医,同时追查此事,还林太医一个清白!”
顾清欢听完徐婕妤的话,怔了怔。
她是没想到的,原来徐婕妤鼓起勇气来找张太后,甚至不惜直面对抗,仗着的底牌,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太危险了。
顾清欢有些后怕,觉得徐婕妤这么做,还真的是需要莫大的意志力。
顾清欢很想感谢徐婕妤,但现在并不是时候,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恳求道:“林太医的医术和人品,在宫中有口皆碑。”
“奴婢也相信,他不会故意去害郡主的。就连郡主自己都愿意相信林太医,还望太后娘娘彻查此事!”
“也好让郡主安心,是不是?”
“至于徐婕妤,她有孕在身,最是脆弱。太后娘娘若是能够满足徐婕妤的愿望,徐婕妤应该也能够安心养胎了。”
“皇上那儿,得知此事,也会感念太后的宽宥。”
顾清欢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把景泰帝抬了出来,她实在是不喜景泰帝,但也只能拿他做筏子了。
果然。
张太后的眼神十分犀利,扫了顾清欢一眼,满是不悦。
她又看向徐婕妤,过了半晌,才沉着声音,道:“行。你想保举林奕,哀家答应你,可以让林奕帮你诊脉。”
“但是,如果林奕为你诊脉的这段时间里有任何的差错,哀家一定会要了林奕的性命!”
张太后答应暂时绕过林奕了。
顾清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张太后又继续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林奕,哀家可以放过。”
“但是陈芸角,与林奕私相授受,哀家却是不能绕过的。”
“哼,身为宫婢,应当谨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却想着与一个太医私定终身,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来人,将陈芸角给哀家乱棍打死!”
张太后并不打算放过芸角!
顾清欢的心猛地沉了沉,刚要开口,身侧的徐婕妤也因为着急求情,稍微趔趄了一下,像是有点动胎气了。
“徐婕妤!”
顾清欢忙过去扶住了徐婕妤,而林奕也走了过来,帮徐婕妤把脉,道:“徐婕妤身子弱,胎像也不是很稳固。”
“不能够再受刺激了。清欢,要不……你还是让她回去吧。”
林奕表情肃穆。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张太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不管怎么样,身上也是会有许许多多的罪责的。
“林大哥!”
顾清欢心有不甘,看着张太后,就道:“太后娘娘,因为您的一句乱棍打死,吓着徐婕妤了!”
“徐婕妤有喜,最是见不得这些血腥了,也请你为了未出世的小皇子积积福吧!芸角她,与林太医乃是从小的相识。”
“作为同乡,在宫里互相照拂几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诸如此类,宫里还有不少,如何能够因此就给芸角定罪!?”
张太后听完,像是觉得有点可笑似的,就反问道:“如何能够就此给芸角定罪?她做了丝帕送给林奕。”
“送丝帕,意思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要为她开脱?”
一方丝帕而已!
顾清欢咬着牙龈,忍耐着心里的火气,就见张太后缓缓从一旁的桌子上,把那帕子给拿出来了。
看见帕子的一瞬间……
顾清欢的气消散了,忽然想笑。
?
张太后莫名其妙,眼神也跟着深邃了不少,顾清欢就道:“太后娘娘误会了。这一方帕子,是奴婢做了送给林太医的。”
“奴婢身为司制房的司制,掌管的本来就是宫中的衣物、手帕、鞋袜一类的东西。林太医先前曾经说过,缺一方帕子。”
“他自己笨手笨脚不会做,最近又十分忙活,没机会出宫去买,便希望奴婢能够做一只帕子送给她,奴婢答应了,这才做了。”
“那帕子上面绣的,也是竹子。竹子乃是四君子之一,也十分符合林太医的品格。就是不知道……”
“这样的一方帕子,是不是真的就犯了什么忌讳?”
竹子,又不是鸳鸯这种蕴含了别的意思在里面的图样,张太后竟然还要拿来说事情,实在是故意的!
“你说这帕子是你做的?”
张太后显然有些诧异,不是很相信。
顾清欢便颔首道:“是奴婢做的。太后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大可看看奴婢手上的这一方帕子。”
“让懂得刺绣的嬷嬷过来进行比对就知道了,针线的手法,的的确确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
顾清欢说完,就将手帕呈上。
平嬷嬷接过,仔细对比了一下,就对张太后点了点头。
张太后那里,看见平嬷嬷这个反应,已经明白了一切,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显得有些不甘心。
半晌,张太后才道:“哪怕这帕子是你的。但是尚宫局里不少人可以证明,他们两个往来密切,私相授受的事情,也是可以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