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甄妍说得是义正严辞!
而对面,丘博华和丘美丹,听得是面红耳赤。 该说的不该说的,甄妍都给他们分析透彻了,局势非常明朗。 被告的辩护律师舒妙,小嘴微张,神情错愕,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甄妍学姐的实力吗,这也太强了吧,简直就是单方面碾压! 至少舒妙此时的脑海中,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 如果甄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丘博华和丘美丹在交代案情时,说的都是假话。 舒妙心中一阵懊悔,她早该发现的啊。 这两人都在父亲神志不清的时候录视频做遗嘱,很明显就是图谋父亲的财产。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陈述的事实,多半是会从利己的角度出发,对自身不利的,一概不提。 什么每周末都回去探望父亲,什么老伴嫌弃父亲瘫痪收拾东西跑路……全都是骗人的! 与此同时,丘博华在羞愧过后,遗产还是勾动了他的心思。 现在不是内疚反省的时候,把钱拿到手,才是真的! 丘博华羞愤地说道:“你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父亲还是对我们有感情的,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陪在他身边,送他最后一程!”“而这个女人,在我父亲临走时离开了他,她发现我父亲瘫痪后就收拾东西跑路了,没有跟我父亲共患难!”
“这种情况下,他父亲立下了视频遗嘱,说要把遗产留给我们兄妹,有视频可以作证!”
丘博华说着,将视频遗嘱亮了出来。 辛保昌接过,开始当庭播放。 甄妍还没看完就笑了,还以为是什么视频遗嘱呢,就这也敢拿出来啊! 视频播放完,她立马反驳道:“我方认为这份视频遗嘱是无效的,原因如下。”
“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三十七条,以录音录像形式立的遗嘱,应当有两个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 遗嘱人和见证人应当在录音录像中记录其姓名或者肖像,以及年、月、日。”
“而这份遗嘱视频中,第一,没有两个以上的见证人在场见证;第二,时间日期不明;第三,立遗嘱人在视频中明显已经神智不清醒,口齿不清,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第四,这份视频遗嘱明显是带有诱导性的,立遗嘱人当时只说了一个‘嗯’字,是不是他的真实意思表示,这有待商榷。”
“综上所述,这份遗嘱无效!”
“还有,被告人说我方当事人发现丘万顺瘫痪后就收拾东西跑路了,没有跟他共患难,这个说辞是错误的。”
“据郑秀芸亲口所述,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丘万顺在一个月前瘫痪在床,说话也口齿不清,看这情况已是时日无多,所以临死前就想通知他的子女,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可没想到,这一通知倒是引狼入室,丘博华和丘美丹回来一看,各种嫌弃郑秀芸照顾得不好,要用丘万顺的退休金请护工来照顾他,没错,他们二人就是这种时候才提出请护工来照顾父亲的,而且还是用父亲的钱。”
“而郑秀芸原本在此之前,将丘万顺照顾得是无微不至,端屎端尿给他擦身子,喂他吃饭陪他聊天等等,但他们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们不仅言语排挤郑秀芸,还进行空间隔离,不让我方当事人见丘万顺,这种情况下,郑秀芸自然是给他们气跑了。”
丘美丹激动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她嫌弃我爸瘫了才跑的,她嫁给我爸就是贪图我爸的钱财,她居心不良,刚嫁进来没几年,就从我爸这拿了四十万去给她女儿买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而且我爸这二十年的退休金至少有一百万也给她挖走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才剩下四十万的存款。”
甄妍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丘美丹,钱是你父亲的,他爱给谁花就给谁花,那是他自己愿意。”
“你们做子女的,有给过父亲赡养费吗,还想对父亲的财产分配指指点点?”
“你自己算算每个月六千,二十年下来退休金一共多少?”
“我看你也算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一共是一百四十四万,留有四十万存款,说明他们夫妻二十年里花掉了一百零四万,平均下来每年五万多,生活过得那么拮据才能存下四十万,你们赡养费都不给,还好意思觊觎这些留下来的遗产,真不要脸啊。”
丘博华急扯白脸道:“郑秀芸才是不要脸,她一个后妈凭什么继承我父亲的遗产?”
甄妍笑道:“凭什么?就凭他是你父亲的妻子,他们领证二十年了。”
陆仁嘉在一旁,听得是浑身舒畅,怼的太好了! 丘博华和丘美丹被说得面红耳赤的,还在垂死挣扎,说着一堆没有营养的话。 而对方的那个律师,好像不太对劲啊! 她全程都在打酱油就算了,怎么好像还眼射星光,一脸崇拜地看着甄妍? 待丘博华和丘美丹停止辩护,甄妍已经不打算陪他们玩了,她面朝审判席。 “法官同志,我觉得案情已经很明朗了,我方当事人手中的遗嘱是有效的,而对方的视频遗嘱无效。”
“所以我在此请求法官同志支持我方的全部诉求,判决被告方归还霸占的房子,并退还侵占的四十万存款。”
辛保昌点点头,看向被告方发问道:“请问被告和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辩护意见需要发表的吗?”
闻言,丘博华赶忙开口说道:“法官同志,遗产是我父亲留给我们兄妹的,请法官同志驳回对方的诉讼请求!”
“没错,遗产是父亲留给我们的,没有这个坏女人的份。”
丘美丹说着,眼睛还泛了红,想要以此博取同情。
舒妙面对法官同志的目光,本想摇头,因为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出口啊。 但身为一名律师,她最终还是厚着脸皮站了出来。 “我方当事人是丘万顺先生的亲生子女,请法官大人酌情进行审判。”双方最后陈述完毕。 审判席上,辛保昌点点头宣布道:“本次案件庭审到此结束,现在休庭十分钟,审判结果将于稍后开庭公布。”
这就结束了? 看着站起身离开的法官同志,丘博华和丘美丹齐齐看向了他们的律师。 “舒律师,我们这是打赢官司了吗?”
“舒律师,法官同志应该会驳回对面的诉讼请求,判对方败诉吧?”
舒妙神色尴尬,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这个,我实在是没办法判断出来啊。”
“不过你们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想法官应该会做出公正的判决的。”
“舒律师,你老实说,我们是不是会输?”
丘博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追问道。
舒妙索性也不装了,直言道:“从庭审的情况来看,我们赢的概率确实不大,因为我们手中的视频遗嘱它是无效的啊,我当时就跟你们说过这个问题的。”“而且你们跟我陈述时,应该隐瞒了不少东西吧?”
“刚刚你们一直说,我都没能插上嘴,这就是你们不如实交代事情的结果,我事先根本没有准备啊。”
丘博华脸色一阵变幻,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他们下意识隐瞒了一些东西,这是事实。 丘美丹毫不顾忌地说道:“可是舒律师,你说过你会帮我们的啊!”
“你们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帮得上你们,而且对面的遗嘱是真实有效的,我就是再有实力,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力挽狂澜啊。”
舒妙无奈地摊手道。
对付甄妍,或许她没话说,但是应付当事人,她还是有一手的。 二人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耐心地等候判决出炉。 原告这边,陆仁嘉朝甄妍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在律师和陆仁嘉的解说下,郑秀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久,辛保昌重新坐回审判席上,敲响了法槌,开始宣布本次民事案件的一审判决。 “经过三小时的庭审,白杨区人民法院第三民事审判庭,由我辛保昌担任审判长,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次遗产纠纷案。”“本次庭审,原告律师甄妍,当事人郑秀芸,被告律师舒妙,被告人丘博华、丘美丹均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根据上诉人提起上诉的请求和主要理由……结合庭审双方答辩情况……经审理查明,原告方郑秀芸与丘万顺系夫妻关系……原告方的遗嘱系真实有效的,系丘万顺真实意思表示,应当允予支持。”
“本院认为,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三十三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位于青山城白杨区年华家属小区503室房产一套归原告郑秀芸所有。 丘博华、丘美丹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各返还支付郑秀芸财产存款二十万元。 案件受理费8000元,由被告丘博华、丘美丹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
“咚——” 法槌落下,宣告本次庭审彻底结束! 丘博华和丘美丹,听着一长串的判决内容,早就察觉到不妙的气息。 最后的判决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败诉了,房子没了,存款也要退还回去。 二人当场就傻眼了,忙活一场,毛都没捞到。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承担案件受理费,还为此付出了律师费,这……接受不了啊! 丘博华立马开口道:“法官同志,我们要上诉!”
“房子和遗产是我父亲留下的,你不能这么判,我们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是啊法官同志,自古以来,谁家的父亲遗产不是留给儿女的,我父亲是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才会立下这份遗嘱,遗产应该有我们一份啊。”
丘美丹紧跟着哭诉道。
辛保昌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说道:“你们还好意思说他是你父亲,这些年来赡养费都不给他,他真是白养你们这么大了。”“要是你父亲还健在,是不是要他来法院起诉你们,判决下来你们才肯支付赡养费啊?”
“这么多年,逢年过节都不跟父亲一起吃过饭,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子女的,你们这样也好意思争夺你父亲的遗产?”
说到这,辛保昌指了指原告这边的郑秀芸。 “你们看看这边,这位是陪了他二十年朝夕相处的老伴,他留下这些遗产不给你们而是给她,是看出来你们不会给她赡养费,是留给她养老的。”
“你们要上诉就上诉吧,要是拿不出新的关键性证据来,就算有法院受理,判决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句话我说的!”
辛保昌说完,气得拂袖而去。 什么东西啊,要不是要注意形象,早就批得他们狗血淋头了。 陆仁嘉见状笑了笑,感觉这位审判长真是真性情。 他走向被告席,与舒妙擦身而过,正好奇她要干啥,就听到后面传来惊呼。 “甄妍学姐,你真的是太棒了!”
“我是20级毕业的,你是不知道……” 陆仁嘉摇了摇头,感慨一声这都能遇上,便朝面色铁青的二人走去。 “丘先生,麻烦你们把房子的钥匙交出来吧。”
丘博华见已方律师居然和对面认识,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心中不由暗暗想到,他们该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不可能,律师是自己在网上随便找的,应该只是巧合。 想通,丘博华不甘心地开口道:“不交,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们的,她休想拿到!”
陆仁嘉一愣,问道:“法院判决你都不打算执行?你这都不知道这是犯法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涉及到犯罪?”
“你吓唬谁呢!哥我们走,决不能把钥匙交给那个女人!”
丘美丹说着,就拉着丘博华往法庭外走。
陆仁嘉人都看傻了,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啊! 他开腔朝远去的二人喊道:“喂,我记得上次丘博华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别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