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这句话，让坐在沙发上的沈曦夕瞬间僵住，眼底都透露着不可能的情绪，她哽咽的问道：“我……我听不懂。”
对面的女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起身走到桌子前取过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沈曦夕盯着眼前的文件袋有些发愣，大眼睛死死盯着“患者顾景愿”五个字，之后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来。
“打开看看，”女人又坐回到沙发笑着对她说。
小姑娘把文件夹打开后，抽出了顾景愿的病历，含着水雾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这张白纸黑字的报告单。
“患者长期保持双向情感障碍症状，有较长时间的躁狂症的出现，常表现的症状为，多疑，狂躁，情绪不稳定。半个月前开始意识不清晰，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经常夜间进行活动，有双重人格的倾向，初步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她看到最后五个字瞬间流下一滴泪，等字迹被泪水打湿，女孩睁着的眼睛再次看向女人：“他……他这是真的吗？”
“嗯，你失踪的三天后他来找到我，问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当时把你抱出沈家，而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你身边醒过来的。他回看了把你关进去第一天的监控，就像是失忆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做过的事情，而监控里的他，意识清晰，能清楚的绕开所有没被他砸坏过的监控摄像头，他甚至清楚的记得，要把你关在哪个房间的楼层以及门牌号。我从业以来只接手过一个双重人格的患者，所以我当时就意识到，他也得了这样的病，”女人靠在沙发上平淡的叙述这些。
“可……可是，他告诉我他是重度抑郁症，”沈曦夕蹙紧眉心犹豫的问出口。
女人温柔的笑了一下：“你的景愿哥哥真的很爱你，当时我对他说要想治愈的话，除非彻底放弃你又或者留住你，他选择了后者，宁愿你会恨他，他也不愿意放手。”
这一刻，沈曦夕再也说不出话来，大眼盈盈的看向女人好一会，继续问道：“那他……”，只是说了两个字就不敢说下去了。
“你想问他会不会好起来对吗？”女人瞬间洞察到沈曦夕的想法。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这样的病谈不上好不好，他现在的执念就只是你而已，得到你他的病也许就会好起来，失去你的话，也许他就会和这个病共存了。”
沈曦夕听她说完这些话，始终没缓过神来。
女人盯着发愣的她低声细语的说道。
“他曾跟我说，你是他迄今为止中见过的最好看，最独特，最不可多得的女孩，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很开心。在没遇到你之前，他一直过着昏暗和无趣的人生，但直到你的出现，才让他觉得人生很有意思。”
“他很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因为太爱你了，才把自己分裂出另一种人格，因为害怕你会离开他，他才会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在焦虑和不安的状态。”
“说实话小美女，我很羡慕你，你能得到那样一个男人的爱意，很刻骨铭心。我做这个行业十多年了，接待了无数有钱又有势力的患者，但从未见过像他一样会被女人逼疯。自古以来情字最难写，说是山盟海誓也好，说是天崩地裂也罢，可真正体会过这个字的人，微乎其微。他那样从一出生就带着光环的人，却把这样的爱都给了你，实在是让我意外。你在他心里情根深种，看到他我才真正理解那句，豪门多出情种。”
女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沈曦夕的表情。
她发现这个女孩，并不像顾景愿所形容的铁石心肠。
沈曦夕睁着被泪水浸湿的大眼睛，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慢慢的呼吸也有些喘，女人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小姑娘颤抖着手接过纸巾紧攥在手里：“那……那景愿哥哥多久会病发一次。”
“不清楚，这个病是没办法固定的，可能他昨天刚刚病发，今天却又恢复正常了。”
女人摇了摇头回答道。
“他……他昨天突然跟我说什么在我看不见他的瞬间他都很想我，我当时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我怎么会看不见他呢，他不就在我眼前，这……这是不是他……病发了”
沈曦夕着急的对她说出这番话，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女人看着她想了一会：“嗯，大概是另一个他又出现了，每次他的出现你确实是看不到的，顾景愿的主人格和他所衍生出来的次人格都很爱你，大概是他的次人格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曦夕哑口无言的看着她，心脏像是被碾压了一样，突然喘不过气来。
“小美女，把你从沈家带走的不是他，但把你囚禁在房间里的是他，你逃跑后羞辱你的不是他的本意，但想要带你去私奔却是他的意图，或许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很恨他，但他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是无法自己控制住的，你能明白吗？就像他无法控制住那个他的出现，他也无法控制住对你的爱越来越深。”
女人看着低着脑袋的女孩，忍不住对她解释，顾景愿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沈曦夕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她走路都有些飘忽不定。
脑海里也不断回想起刚才女人说过的话。
她一直觉得顾景愿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却没想到，把他变得这么恐怖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自己。
等沈曦夕上了商务车后，车门立刻被关上了。
小姑娘不敢看向对面盯着她看的老人，整个人局促的坐在椅子上，哭红的一双眼睛还没彻底缓过来。
“你都清楚了吗？我孙子为什么会那么对你？”老人看着她沉声的问出这句话。
沈曦夕的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紧抓着裙摆朝他点了点头。
“我……我能去看看景愿哥哥吗？”她躲避着顾老爷子此刻的眼神，犹豫的问出口。
她想过的，顾景愿的病是因她而起，她没有理由抛下他不管。
更何况她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已经不恨他了。
顾老爷子淡漠的看着她：“没这个必要了，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孙子为什么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以防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拿这件事情要挟他，让他对你负责。你知道的，精神病人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径，他们做出来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在法律层面，都不需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