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如意之所以还没离开这个村子,一来是因为法式还需要一天才能结束,二来她也在等颂清观的人出现。
既然都装了人家祖师奶奶,怎么着也得捞点好处才行。
玄音很快收敛了气息,继续合上了眼皮子打盹。
施如意借着玄音给了颂清观的人一个下马威,然后又继续将墨镜推了上去,靠着摇椅微微摇晃着。
“祖奶奶!”
康星宇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
康星宇快步走到施如意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连着喝了好几杯,然后喘着气说:“祖奶奶,活都干完了!”
“真棒。”施如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来,祖奶奶奖励你。”
正如树灵老人说的那样,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朴,施如意让人买了很多糖果放在兜里,只要有小孩儿来找她玩,她都会将兜里的糖果分给她们。
在颂清观的人出现十五分钟前,在这儿玩的小孩子们才被自家的大人喊回家吃饭。
康星宇早就习惯了,接过棒棒糖就揣兜里。
“邓鸿光?你怎么在这儿?!”纯诚子认出了邓鸿光。
邓鸿光看着他,微微蹙眉:“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呢,为什么又来?”
看样子两人交情不太好啊。
“你们俩吃饭了吗?”施如意问。
“我和师父在一户老乡家里吃过了,祖奶奶呢?”
“一个小时之前吃过。”
康星宇不愧是跟了施如意这么久,瞬间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我去给祖奶奶买吃的!”
“红油爆椒,加根肠。”
“红油爆椒,加根肠。”
异口同声的话音落下。
康星宇嘿嘿一笑,转身就跑,压根没理颂清观那些人。
纯诚子脸色一沉:“你这徒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礼数,看到‘师伯’都不打声招呼。”
“我已经被颂清观逐出,我这徒儿也未曾上颂清观的名册,这一声‘师伯’名不正言不顺的。”邓鸿光淡然道。
在得知施如意要留下来和颂清观的人交流时,邓鸿光就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过往,而对此康星宇也是一脸懵,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师父年轻时还曾加入过颂清观。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参与颂清观那暗地里违背祖训的勾当。
所以才会被颂清观寻了个理由逐出师门。
邓鸿光也是憋着口气,自己闯出了现在的名声,并且还收养了康星宇。
“说得好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哪来的脸让小辈喊‘师伯’呢。”施如意将墨镜推上去挂在头顶,朝着邓鸿光伸手。
邓鸿光将手中的册子双手恭敬地递了上去。
“既然来了,想必也回去查了宗谱,没我这号人物吧?”施如意翻看着册子,头也未抬,问。
纯诚子目光冷冷地从邓鸿光身上挪开,在经历刚刚的下马威之后,他对施如意也不敢再表现出异样情绪,作揖后回道:“查过了,的确没有,只不过我曾听师祖提过您的存在,而且好像说这位草霓玛师祖是男的……”
“是啊,男的。”施如意抬起头望着他,笑了声,“你觉得活到我这个岁数,男女有什么区别吗?”
纯诚子没有说话。
施如意这点还真没骗人,只是当时可没有什么谐音梗,自然也听不出来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劲。
骗人的最高话术就是真真假假加在一起,三分真,七分假,让人无法辨别。
草霓玛是无寅子年迈时期收的闭关弟子,为了处理一些他们颂清观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为草霓玛上宗谱,但是一些道观里的核心人员都知道这位的存在。
“几百年了,自打师父仙逝后,我经历太多,和颂清观也没什么关系了,若不是见不得这几个小子居然连几只恶鬼都打不过,觉得丢脸,我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
“话不能这么说,您始终是颂清观的人……”
“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相信我呢?”施如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被说中心思的纯诚子面色无异,微微笑着道:“您如今如此年轻,晚辈不过是一时不敢相信罢了。如今能见到祖师爷如此容光焕发的模样,乃是晚辈荣幸……”
不说邓鸿光早就已经跟她交了底,即使没有,施如意可不是会被糖衣炮弹迷惑的人。
她爱听别人夸她,可不代表她喜欢听颂清观的人昧着良心说这些漂亮话。
施如意对颂清观的了解,他们招收的弟子哪怕初进道观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可最终也会因为世俗诱惑而成为一类人。
可或许这也是颂清观能够发展壮大的原因吧。
施如意虚与委蛇地和纯诚子聊着,不管纯诚子怎么试探,施如意都能游刃有余地拨回去,时不时提一点模棱两可的事情。
纯诚子和施如意差了好几辈,他对施如意所说的情况也不过是听了老一辈的人偶尔提到过一些,有些能对上,有些又不一样,这也更让纯诚子摸不透这女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施如意不动声色放下了册子:“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
纯诚子眼神闪烁着,却还是沉声道:“不知老祖能否回道观,为师祖上一炷香?”
施如意眼神暗了暗。
却依旧淡定地说:“看我有没有时间吧。”
纯诚子没动,道:“此番前来也是受命于掌门,掌门曾是无寅子师祖的徒曾孙,若是能见到老祖您,定会欣喜万分。”
施如意眸子微微眯起,笑了声:“你是在威胁我?”
话音一落,气氛也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