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内。
蜿蜒曲折的走廊宫道一眼看不到尽头。
花园里鲜妍明媚的花朵争相绽放,有的凋谢了,很快就会有新的花朵开放点缀,永远看不尽的好颜色。
宫道寂静,只能听见脚步声和鸟鸣声。
纳兰有诗走过的地方,宫人们俱都俯首叩拜,场面蔚为壮观。
走进永巷深处,宫人们的着装愈发简朴。
一排排家人子在理丝线的理丝线,浣洗衣物的浣洗衣物,各自低头忙碌着。
空气中莫名的透着压抑和暮气沉沉。
让人喘不过气来。
纳兰有诗没有理会他们的行礼问安,只继续往里走。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那声音如同幼鸟的悲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让人不禁心生动容。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是卫氏。
一身素色曲裾深衣勾勒得她身形婀娜窈窕,如云的柔顺长发被发带束在身后,头上只挽了一个低低的发髻,簪了一朵梨花状的小小珠花。
此刻素白的小脸上,犹挂着泪痕,更是衬得她像雨后梨花般素雅洁白,弱不胜衣。
卫氏一见是她,啜泣声一顿也不继续哭了,假模假样地跪地低头道:“见过皇后殿下,殿下长乐未央。”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纳兰有诗能听见她与系统的对话:
「该死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低下高傲的头颅,你跪在我的脚边,乞求我的饶恕。」
「宿主,别生气,这一天不会太久的。现在重要的是从永巷走出去,重获刘彻的恩宠,到那时扳倒陈阿娇就容易多了。」
「你说的没错,我先忍过这一时再说。」
“你还不死心,还妄想着从这里走出去不成?”
纳兰有诗轻笑一声,语气轻慢嘲讽,像是要故意戳中她的痛处似的。
猛地听见这句话,卫氏心中陡然一惊,但只以为这是个巧合,虽然惊讶却没有多想。
不知是不是突然吃了一惊,她心里莫名涌上些许无从排解的愤懑,当即梗着脖子说道:“皇后殿下,您出生即尊贵,向来锦衣玉食惯了,哪里能知道我们这些草芥平民的苦楚?”
她的言辞、语气并无恭敬之处,眼中也无多少对皇后的敬畏。
跟在一旁的赵云盈早就看不惯她,见状立即呵斥道:“放肆,休得对殿下不敬!”
“哈哈,不敬?”卫氏闻言仰头轻轻笑了起来,目光掠过了所有人,眼神中尽是对所有人的怜悯和轻视。
接着又道:“你们这些愚昧……”
纳兰有诗并没有打断她发疯似的行为,只是静静看着她胡乱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卫氏像是看到了什么,只见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话语一顿,忽然低头哽咽道:“皇后殿下明鉴,妾……奴婢当日并非有意冒犯殿下,如今已经诚心悔过,请殿下看在奴婢对陛下一片痴心的份上,饶恕奴婢吧?”
刚才卫氏还是一派嚣张的气焰,现在忽然装柔弱、表深情,纳兰有诗再傻也知道是刘彻过来了。
一片痴心?
想以此激怒自己,然后让自己表现出跋扈嚣张的模样,再衬托卫氏的深情款款、柔弱无辜?
还是她料准了自己也猜到了刘彻过来,在刘彻面前自己需装一装贤良淑德,暂时拿她没有办法?
那她可想错了。
恶毒女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吗?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贱人!竟敢顶撞本宫?”
“啪—”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已经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让人不自觉心尖一颤。
卫氏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纳兰有诗,眸中泪花翻涌,眼眶中瞬间蓄满了雾气。
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过可惜了。
“发生了何事?朕的永巷从未如此热闹?”刘彻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瞬间地上又跪倒了一片。
闻言,卫氏仿佛才看见了刘彻一般,连忙扭头柔弱求救道:“陛下,救救我!”
美人洁白的面容上顶着一个鲜红显眼的掌印,发丝微微凌乱,这副美人受欺负的可怜样看着就让人很有保护欲。
“啪—”令人意想不到的又一耳光不期而至,这次卫氏也有点蒙圈了。
眼见着纳兰有诗打算再接再厉,手已经抬起来,打算朝着她的脸颊招呼。
卫氏心中一紧,正在心中犹豫要不要躲闪,还是受了这一巴掌好让陛下更加怜惜她。
恰在此时,刘彻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拉住纳兰有诗欲要挥下的手,口中语气发沉。
“阿娇,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