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建在市郊区比较偏僻的地方。
进了服装厂大院，大胡子便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了主楼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此时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姓周，是服装厂的副厂长。
他听说我是来应聘的，脸上堆满了热情，笑容满面地招呼我们坐下。
“小陆，坐，喝茶吗，来来来我这有上好的龙井……”
说着他就要起身给我沏茶，被我赶忙拦了下来。
我突然感觉这周厂长热情得似乎有点反常。
正常来说老板体恤员工，这我能理解，可问题是，我现在还没成为他的员工，他根本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周厂长表现出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这时我又突然想到了大胡子对我说的：好多员工因为厂子里接连发生的怪事都辞职了。
我恍然大悟，看来厂子闹鬼的事给周厂长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好多员工辞职也让厂子陷入了困境。现在我突然前来应聘，这就是为厂子补充劳动力，他不乐呵才怪了。
我们又客套了一阵，其间周厂长都是一幅客客气气的态度，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
他越是这样我越慌，说明厂子闹鬼这件事影响很大呀！
说实话，发现了这一点后，我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转念一想：“一个月五千块，还管吃管住，好不容易有家厂子肯收留我，我还挑三拣四的干嘛？”
想着我心中就下定了决心，草，富贵险中求，干！
“周厂长，您看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呢？”我问道。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天，年轻人嘛，就该朝气蓬勃一点”，说着他看向大胡子，“小胡，你去帮小陆领床被褥，带他熟悉一下厂里的情况，下午就开工……”
我和大胡子从办公室走出来，来到了员工宿舍楼。
我被安排在了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和大胡子住一起。
房间在阴面，光线很暗。是个四人间，不过现在就住我和大胡子两个人，另外两个人已经辞职了。
我俩走进房间，刚把买好的洗漱用品放下，这时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身形微胖，嘴上还抹着红艳艳的口红，看起来和肤色很不协调。
大胡子见到来人，脸上挂起笑容：“哎吆秀萍姐，快请进。”
这个被叫秀萍姐的中年妇女笑了笑，“嗐那啥，我就不进去了，我这不听说有新同事来了嘛，寻思过来认识一下。”
我上去和她握了握手，“秀萍姐是吧，我刚来，还望多多关照。”
“嘿嘿，挺精神一小伙，行，那啥，以后有事你只管找姐，能帮的姐一定帮哈!”
秀萍姐说完，便告辞，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走后，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大胡子，“这人谁呀，她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认识认识我？”
大胡子撇了撇嘴，不屑道：“这女的你别看她挺热心，实际上不是什么好鸟。”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别看她现在四十多岁，可依旧是个单身，
我听厂里的一些老员工说，她以前和周厂长走得特别近，二人很有可能有那种关系，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二人一起出现了，很有可能是闹掰了，
但奇怪的是，既然闹掰了，这女人这么多年下来，竟还一直留在服装厂没有走，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点点头，的确是奇怪。
心中对秀萍姐这个人印象也是加深了许多。
下午，我被分配在了制衣车间工作。
对于踩缝纫机我是很有经验的，因此做起这项工作来也是得心应手。
我坐在缝纫机前，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缝制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沉入到了工作状态中。
和之前一样，刚将一件衣服缝制完毕，我的手立马伸向布料堆，准备去拿新的布片。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我手摸到的这块布料中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呈棍状，摸起来硬邦邦的。
我顿感疑惑，将布抽了出来，随后在我面前张开。
一看之下，我头皮一阵发麻，吓得惊叫出声，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那布里包裹的竟然是一根断指，其上的鲜血甚至还没有凝固。
我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反应有些大，周围几个同事立马奇怪地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胡子率先跑过来问道。
我咽了口唾沫，指着刚刚被我扔掉的布料，“那……那里面有根指头！”
周围的人听我这么说，面色全都一变，一些离得近的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大胡子皱起眉头，壮着胆子将地上的布料翻了过来。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布料下面竟然空空荡荡，刚才的断指……不见了！
“嗯？什么断指？风子你眼花了吧？”
“不可能！绝对有！上面还有血呢！”我有些后怕地说道。
“这哪有血，很干净啊？”
大胡子从地上捡起布料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布料，来回翻看了许久，的确没有丝毫血迹。
我不死心，以为是刚刚的断指被我甩出去了，于是就蹲在地上一通乱找，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我有些迷糊，难道真是幻觉？
不应该呀，就算是我看错了，可是刚刚那清晰的触感怎么解释？
“这新人咋回事，大白天的胡说八道。”
“就是，这几天厂里本来就不太平，这不是存心作怪嘛！”
“有病！”
“……”
这几天厂子里的员工本来就人心惶惶，如今听我这么说，全都围上来对我指指点点。
大胡子咳嗽一声，此时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是我这兄弟看错了，大家赶紧去忙吧！”
众人听了大胡子的话这才散去。
我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待众人散去后，我压低声音对大胡子说：“大胡子，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看错……”
大胡子皱起眉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得了别想了，出去抽支烟，散散心，顺便去小二楼帮我拿点布料……”
我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一支烟，接着便向车间外走去。
离开了吵闹的车间，我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蹲在车间门口抽了支烟，这时想起了大胡子的嘱托，我便向小二楼走去。
这所谓的小二楼其实就是厂区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
据说这楼原来是员工的宿舍楼，后来废弃了，一直也没有拆除，就被当成了小仓库来使用。
我穿过厂区，来到小二楼不远处。
这栋楼看起来的确有些老旧，很多地方的墙皮都已经开裂。
然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不知为何，这栋楼的窗户竟全被铁皮给封死了，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进去。
我正好奇地观望着，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