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
卫晋声音冷的如同含着冰霜。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江昱谨是得宠,却也不代表着,他能越俎代庖做些多余的事!
他私藏四皇子,会让人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比如……利用自己的权力,培养一个傀儡皇帝。
毕竟,若是要做傀儡,卫淮是最适合的,不是么!
“奴才未进宫前,一直过着流浪的日子……尚书夫人,是唯一给过奴才钱币和吃食的人!奴才这么做,是为了报答尚书一家的一饭之恩。
奴才知道您心中一直不曾放下伶妃,迟早有一日会记起他们母子。收留四皇子,不为奴才,是为了皇上您。
若是连奴才都袖手旁观,四皇子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江昱谨的话,让卫晋又忍不住想起了纳兰伶。
她和她母亲一样,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子……
他不得不感叹。
谨公公,真的太懂他了。
恐怕在他开始忌惮马家开始,他就已经未雨绸缪想到了唯一能和太子抗衡的四皇子。
保住四皇子,何尝不是为了给他留后路。
可即便知道江昱谨是为了他,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因为讨厌被欺瞒,同时,他心中的怨气也需要发泄。
世上最痛苦的事。
莫过于我想要回头,可我想要对她好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人世。
他,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来发泄心中的悲愤和自责。
“依你的意思,朕还要感谢你了?”
卫晋眯起眼,冷笑一声。
“奴才不敢,奴才自知犯了大忌,甘愿受罚。”
江昱谨匍匐跪在地上,真诚说道。
“罢了,念在你忠心于朕的份上,饶你一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朕的马鞭拿来!”
卫晋缓缓吐出一口气,扬声吩咐。
“喏!”
不敢耽搁,手底下的太监快步离去。
“皇儿,可否安好?”
卫晋再问。
“营养不.良,身体孱弱,但还算健康。”
“他可有名字?”
“卫淮,这是伶妃在去世前为他取的名字,意指胸怀宽广、铁骨铮铮、志向远大!”
江昱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好,好,好!明日早朝过后,带他来见朕!”
卫晋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的儿子。
“喏。”
很快,太监将他的御.用马鞭拿来,跪在地上递到他面前。
卫晋接过,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冷声吐出一个字:“脱!”
江昱谨没有任何犹豫,跪在地上快速脱掉外袍和里衣,露出精壮的背脊,背对着他跪在地上。
卫晋眯起眼睛看着他莹白却精实的背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竟破天荒的衍生出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将无法发泄的感情转变了方式,他蓦然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啪——’
江昱谨莹白的背脊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斑驳的血痕。
他咬紧牙关闷哼一声,硬生生扛了下来。
“五十鞭,若是中途昏过去,朕为你是问!”
卫晋轻哼一声,手中动作不停,又抽下去一鞭子。
一眨眼,十几鞭子过去。
江昱谨的背脊已经斑驳一片,找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
“剩下的你来,若是敢怠慢,朕定不轻饶!”
因为体虚气喘吁吁的卫晋将手中的鞭子丢给了一旁伺候的老太监,冷声警告道。
“喏!”
那太监接过鞭子,不敢放水,狠狠抽向江昱谨的背脊。
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五十鞭。
等抽完,江昱谨几乎只剩下了半口气。
他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磕头:“奴才谢皇上抬爱!”
“送他下去治伤,下次若是再犯,定不轻饶!”
卫晋挥挥手,斥退众人。
宫中是没有秘密的。
很快,受宠的九千岁被皇帝责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中。
所有人都在打探,他究竟犯了什么事,会触怒龙怒,招来责罚。
太后端木芷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在知道他是因为保下了从未见过的四皇子而被责罚后,心疼不已。
“皇上什么态度?”
她询问那名替皇上掌刑的太监。
这太监文公公,是个老太监了,是她的人。
“回太后的话,明日皇上会正式接近四皇子!”
这是,要将四皇子迎回宫了?
端木芷大喜。
马芸昭那贱人,因为生了太子,近几年一直妄想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如今四皇子回宫,她定要把握住机会,狠狠锉锉那贱人的锐气!
“此事必须瞒住皇后,哀家要抢占先机!”
她眯着眼睛叮嘱文公公。
“喏!”
得到吩咐的文公公点头应下。
另一边,马芸昭也得到了江昱谨被责罚的事。
“活该,区区一介太监也敢妄想得到盛宠,不知死活,去打听一下,他犯了何事。”
虽然喜闻乐见,可该查的,还是得查。
在宫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眼线,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是无法在宫中立足的。
“九千岁回来了,快去准备热水和伤药!”
江昱谨这次真真是竖着走出去,横着被抬进门。
屋里的太监们慌了手脚,打水的打水,去拿药的去拿药,忙的跟陀螺似的。
一边处理事物,还会彼此八卦一下。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责罚九千岁呢,他犯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整整五十鞭呢,幸亏九千岁身子骨硬朗,否则恐怕得被活活打死!”
“九千岁不会失宠了吧,那咱们怎么办……”
……
听到江昱谨回来的第一时间,一直忐忑不安的卫淮一咕噜从床上爬起。
他才下床忙着穿衣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江昱谨被人四仰八叉抬了进来。
“九千岁!”
卫淮惊呼一声,眼睛瞬间被泪水迷蒙。
恐惧再次袭上心间,他不由想到了莲姨的死。
不可以。
他只剩下九千岁了,如果他都离自己而去了,他怎么办……
卫淮不会治伤,也不会伺候人,只能缩在角落低低哭泣。
“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过来……”
江昱谨用仅存的力气对着卫淮招招手。
小家伙呜呜的哭着跑到他身边跪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奴才没事,奴才为您赢得了见皇上的机会,您千万要把握住机会,取得皇帝的信任和怜爱,记住了吗!”
江昱谨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