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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5月6日2012年
“whatulookingat(在看什么?)”
突然的一声询问,将霍普洱的目光从千尺高空拉了回来,落到身旁男人刚摘下的黑色眼罩上.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对,你动静很大”tony说.
“我刚才没说话”霍普洱纳闷.
整个长达近七个小时的旅途,她除了上过次厕所,其余时间都和安全带绑得很好,中途发现tony睡去后,她甚至都没动过一下.
“well,谁知道呢”
tony解开腰上的卡扣起身,以放松的姿态倚坐到她的扶手上:“你刚才那声叹气已经替你说了可能有千万句话,你还真是含蓄得像一把枪”
霍普洱找不到词语反驳,因为她刚才确实叹了很大一口气,在俯瞰到瑞士首都的时候.
“让我猜下…bern?(是因为伯尔尼吗)”
tony把头朝机窗凑近看了一眼,接着飞快转头,等待她承认这是个伤心地.
“…”
霍普洱有一瞬的失言,才把放空的目光再次聚焦,嘴角缓缓扬起无需多言的微笑.
大悲无声,伤痛也是,她默认了.
千禧年的第一天,在霍普洱记忆里,他们飞离这座城市赶回加州,归途的一切是如此模糊,仿佛冲刮玻璃的雨刷器发生故障,大雨下了一路,而她最后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或许心里下雨的时候,外界的一切事物会失去本来的模样,随即变得朦胧,和混沌的内心融为一体,而那些本该模糊掉的记忆,此刻却像瓶被尘封多年的过期香水,再次打开,还是能嗅出记忆中最浓烈的味道,却也仅限闻闻.
霍普洱:“像昨日重现(feelslikeyesterday)”
“那已经是过去时态中的过去时态了”tony说:“你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一切…”他思索一秒后,头一歪:“willyou?(你会吗)”
“别担心,我不会扫你兴的,即使真的不喜欢”
“希望你不是真的那么会装(fakeiton…)”tony眉头一挑:“在所有事情上(everything)”
读出他的意有所指,霍普洱嘴角一勾:“you’llneverknow(装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tony:“tryme(试了再说)”
“afteryou(看你表现),安全带系好”
“放轻松,我们不在伯尔尼着陆”tony说.
这意味着他们要去的是瑞士的其他城市,想到tony有所保留,霍普洱也不再过问行程,他们说好的,这一趟都听他安排.
“你都记得些什么…对伯尔尼”
透过高空中迅速消散的白色云层和蔚蓝的视野,霍普洱定睛在逐渐缩小的瑞士首都.
“you(你)”tony回答.
“那个(who)被你抛之脑后的小尾巴?”霍普洱笑道:“我还以为你讲完集成电路课后心思就全飘到玛雅·汉森的…小镇里(town)”
“额…我那天确实喝的有点飘,等等,你大脑是怎么容得下这么多记忆的?”tony的自我检讨没超过一秒,就装模作样地检查起霍普洱的脑袋:“里面插了根内存条吗,多大容量的?”
霍普洱:“装下你足够了”
“我喜欢你这么说”
tony笑着品了品,俯身凑近她,前一秒的风趣模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脸上消散,被认真的神色取而代之:“所以你确实在乎我那些…”
“oldflame(旧事?)”霍普洱接话:“你知道我一直尊重你的生活方式,即使在记者用大部分油墨来印你那些花边新闻的时候”
“即使在我们的关系转变(transformed)后?”
tony不理解她为什么看上去即在乎又不在乎,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希望霍普洱在乎.
“我不是那种爱翻旧账的人”霍普洱说.
tony:“是啊,所以你现在还记得她的名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会去记你女伴的名字,把她们列个名单都够《名利场(vanityfair)》连更三年了吧”
“五年”tony倒是格外坦然.
【注:《名利场》杂志属于12期的月刊】
霍普洱:“…”
难以相信他们居然在为这种事做数学题.
tony低眸一笑:“你呢,都记得些什么?“
“well…”
在去瑞士度过y2k前,她所构想的,是和tony一起,在某个温馨的街区,注视伯尔尼主街上那座天文钟楼——有传闻说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灵感就是源于这座最古老的机械钟,然后等待它在整点奏起音乐,完成世纪的更迭,但现实是,她除了喧哗的派对,什么也没得到.
“cold(寒冷)”霍普洱说:“我猜”
那晚的顶楼确实挺冷的,风都刺骨,虽然瑞士整体是个气温适宜的国家,并没有严寒和酷暑.
“你会喜欢5月的瑞士”tony笃定道:“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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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苏黎世(zurichswitzerland)
顺利在瑞士北部的私人机场着陆后,tony自觉拿过行李,好让霍普洱两手空空地下机,由于这一趟带的行李也不多,她索性盘起手,享受起这份相对特殊的待遇,毕竟tony从前都习惯有人帮拿,直到他自己把哈皮调给了pepper.
“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像钢铁侠的私人保镖了”
霍普洱悠哉地迈着步子,对身后戴着墨镜又提着行李的tony打趣道,私人保镖曾是coulson为tony的发布会所撰写的一番托词,为掩盖钢铁侠真正的身份,但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
钢铁侠并不想苟且于保镖.
“我想过再雇个司机,但我不想面试”tony将行李甩进刚从机舱卸下的跑车里,甚至懒得开车门,扶着边框就跨跳进驾驶座:“听着就累人”
是的,敞篷跑车就是他这一趟带的最大行李.
“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远吗?”
将车门一关,感受到瑞士的风吹拂在脸上的这一刻,霍普洱终于有了旅游的实感.
tony扫了眼导航:“不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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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埃格利绍(eglisauzurich)
随着车子远离城市,穿过高桥,一路往绿色山野进发,清灵秀美的莱茵河畔也缓缓印入霍普洱的眼帘,广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几只不知名的鸟类游戏其中,脚掌划过的地方水波潋滟.
光是这一幕,就夺走了霍普洱许久的目光.
与河畔接壤的一侧,就是居民住宅,住宅区的风格虽然是西方的建构,却也颇具中国古诗中“小桥流水人家”的美,另一侧,则是高矮不齐的山峦和森林,在自然光线的反射下,透着养眼的绿,流经多国的莱茵河将它们隔开,让自然风光与人文气息有了对照,相得益彰.
“真像个童话里才有的小镇”
沉默欣赏许久后,霍普洱的嘴巴替眼睛评价道.
这个叫埃格利绍(eglisau)的小镇,是位于比拉赫区郊野的一座小都会,和它名字一样生僻,不过街边并不乏拍婚纱照的人,当然,选瑞士作取景地毫不奇怪,这地方不会让任何一个摄影师扫兴,随手一拍都是明信片.
“我第一次来是秋天,另一种颜色,橙红色”tony从后视镜看向山峦的方向:“那些叶子”
“能想象到了”
霍普洱鼻子仿佛已经嗅到落叶被风干的味道,脑子里也似乎有了一副红叶和黄叶交杂,层林尽染的画作,这里的秋天大概也会这个味道,她心想.
“秋天只是三个月以后的事”tony转头:“如果你还想来第二次的话”
或许因为专属一个季节的美,到了tony口中竟如此唾手可得,霍普洱略加思索后笑了笑.
“美转瞬即逝才显得弥足珍贵,但你很幸运,拥有更多看到它的机会,比起大部分人”
“你应该反过来说,美一直都在那,我们错过了一个秋天,还会有下一个,但你知道真正困难的是什么吗?”tony转头快语道:“是我并不确定下个秋天你还会不会保持着现在的兴致”
“当然不会”霍普洱说:“每个秋天都是不一样的”
“well”tony却并不苟同:“在我看来不一样的从来都是人”
“可你上次来还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有我,这还不够幸运吗?”霍普洱撑起脸问:“mr.stark”
tony将笑意敛入眼眸,耸动的眉毛滑动着狡猾:“你怎么确定我上次是一个人来的呢”
“five(五个?)”
“…”tony很快将责怪的眼神递了过来.
霍普洱没再追问,这个话题最终也不了了之.
而由于一路忙着看风景,她最后压根不知道怎么到的庄园,只记得路过一处插着红底白十字旗(瑞士国旗)的建筑后,tony就拐进了住宅区的一条小路,三拐两不拐,车子就已停下.
“antony——”
在铁门前迎接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她带着亲切的问候朝tony走来,笑意盈盈的脸上带着惊喜,身着的包裙优雅端庄,将身型衬得婀娜多姿,虽然锃亮的银发能看出些年纪.
“diane(黛安)”tony很快下车,给了女士一个拥抱:“老天,你是不是从没衰老过,我们在什么时代来着,20s(上个世纪)?”
“你总是那么会哄女人开心”女士语气亲切得仿佛二人不久前才刚见过面:“how'snewyork(纽约还好吗),我看了新闻,实在太可怕了”
“well,毕竟我现在活着站在这呢,所以是的,纽约很好,一切都在修复当中,你知道的…”tony朝女士眨眼:“你永远可以信赖钢铁侠”
“hm,你很满意自己的身份”女士很快和紧随其后的霍普洱目光相接:“噢,她一定是hoper”
“是的,很高兴和您见面”霍普洱伸手.
“黛安·威尔顿(diane·wilton)”女士却是上前同样给她一个贴面礼:“叫我黛安”
“hoper”霍普洱顿了顿:“stark”
“她有点…不自在”tony搂住霍普洱的肩拍了拍:“因为看医生(doctor)”
霍普洱支起笑容:“倒也不是(notexactly)”
“我想让她紧张的是你antony”黛安女士对tony直言道:“你一定没告诉她我是你的大学教授”
“这就说得通了”霍普洱道.
她并不惊讶眼前的女士就是tony口中的医生,只是没想到是另一种doctor(博士),而会称呼tony全名的人不多,会把antony叫得像小男孩的更少,加上tony学龄小,所以她推算,黛安女士认识他的时间甚至可能比自己更久.
但问题来了,tony说她是位两性专家,所以威尔顿博士在大学教的是什么课程呢?
“您是心理学博士(psyd)?”霍普洱问.
“两性心理学与应用心理学”戴安女士回答.
霍普洱闻言,微妙地看了眼tony,因为他在mit修读的是电子工程学和物理学,而不是什么与理学、哲学沾边的,研究人文的学科.
tony看懂了她的眼神:“你不会想知道我当时为了修满学分选修过多少课程的”
霍普洱眉头一扬:“我还真想知道”
毕竟tony仅用两年就修满双学位毕业,之后在国外学习还拿了不少博士学位(phd),换句话说,没人知道他脑子究竟装了多少知识,毕竟他仅用一个晚上,就搞明白了宇宙魔方能量的运作原理,这其中需要的知识面,并不只是热核天体物理学一门学科.
“我当时开设的课程叫【性与健康】”戴安女士代为回答:“选修这门课的学生一开始兴趣点都会落在前者上,我想antony就是其中一个”
霍普洱:“他成绩好吗?”
“还不错,但他出勤率并不高,因此毕业时只从我这里拿到b+”
tony:“也就是我所有学科中最差的一个绩点”
霍普洱倍感奇妙地笑了下,原来tony也会旷课.
“看我们都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黛安女士赶紧将铁门打开:“你们一定需要休息了,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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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铁门,往下走过长坡,霍普洱才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庄园”.
城堡般的别墅,花园般的小庭院,庭院里有着被人精心照料的绿植和私人池塘,但最吸睛的,还是屹立在庭院中央那座喷泉上的雕塑.
雕塑并非大卫、思想者这样叫得出名字的作品,也不是阿波罗、雅典娜、维纳斯之类的神话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而是一位手持雪茄的西装男,男人眉头紧锁,写满愁容,这副深沉的造型,倒让她有些新奇.
“威廉,我们的客人来了”
进门后,黛安对着屋子喊了声,随着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位被叫做威廉的男子也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显眼的是,他并未穿上衣,下楼时手臂还揽着些换洗的床单,将他优美的肌肉线条和壮硕的胸肌展示得一览无余.
霍普洱:“您儿子真…”
赞美还没说出口,她的视野便被tony的身躯所阻隔,他一言不发,眼神却好像在质问着什么.
“噢…威廉,这样见我们的客人太失礼了”
黛安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伸手将威廉手里的床单往上一拉,盖住他壮硕的上半身:“记得加点香薰”她交代着便将他往洗衣房推,却也没忘拍了把威廉的屁股.
这让霍普洱意识到,她刚才似乎犯了个错误.
“威廉是我的小管家(littlebulter),请原谅他的失礼,他说这样有利于他思考,是不是很可爱?”黛安解释着便上楼:“请跟我上来”
tony:“他今后也会经常这样在屋子里晃吗?”
“well…”黛安声音微扬,却早已看穿tony言语中的担忧:“我还以为任何情况下都没人能给你制造焦虑呢antony,看来你真的爱上某个人了”
霍普洱憋笑的嘴一抿,听了个热闹.
“你乐个什么?”tony却回头.
“没什么,只是…”霍普洱看了眼黛安女士:“我想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黛安包容一笑:“很高兴威廉取悦到你了”
“我的眼睛,实际上”霍普洱纠正道:“他很美”
“威廉曾是我的园丁,直到某天我发现他能照顾好的不仅有植物…”黛安边说边扭开一间房:“这个屋子光线很好,不过午间会有点小燥热,如果你们谁有午休的习惯,那最好选对面这间更为凉爽的屋子,所以各自决定吧,女士优先?”
“我就选这间”霍普洱满意道:“温暖点好”
黛安:“你呢?”
tony将行李往屋子里一放:“她决定就好”
“恐怕你真得考虑一下”黛安却说:“这是单人床”
“等等”tony很快意识到什么:“难道我们住的…”
“我认为黛安女士的安排很妥当”霍普洱打断道:“谢谢您的招待”
“你太客气了”黛安笑道:“累的话先休息吧,有任何需要找威廉就行”
“好的”霍普洱笑着把门一关.
“我有点困惑”
tony看着阖上的门如此评价道,这个安排显然并不符合他对甜蜜旅游的构想,何况这一趟理疗的主题还是sex.
“如果你期望的是甜蜜双人套房,那我不得不让你失望了antony“
tony:“但我们说好的”
“我只承诺过在ms.stark自愿的基础上提供心理咨询”黛安说:“其中并不包括帮你爬上她的床,这并不是一回事,希望你理解”
tony:“好吧,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
“你似乎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要了”
黛安奇妙一笑:“你会让她变得更在意自身问题,我可不希望人们提前给自己套上病人的身份,如果你还记得,原谅我的职业病,但我曾在课上说过,不同于临床病症,只需要通过对症下药或者手术就能直接达到治疗效果,但对于心理层面,最关键的还是患者自愿配合,你知道,人们的心理障碍不会仅仅经过几次和医生的谈话就能治好…”
说到这,她看了眼霍普洱的房门,准确来说,是透过门看里面正在偷听的人,作为女主人,她完全知道家里的隔音并不理想.
“所以,我亲爱的antony,不如放一放你的热忱,至少在这件事上,它不需要你那份对机械的研究精神”黛安拍了拍tony的肩膀:“justhavefun(玩得开心就好)”
…
隔着门,霍普洱把耳朵放了下来,不知怎的,这番话确实缓解了她内心深处“问诊”前的莫名紧张,或许因为黛安看起来确实专业,她心想.
待门外的谈话声被黛安女士离开的脚步取代,霍普洱赶紧将门一开:“黛安女士”
“嗯哼?”黛安回头.
“他是谁?”霍普洱指了指:“那个喷泉上的雕塑”
“弗洛伊德”黛安回答:“你或许听说过他,有趣又可怕的家伙,感兴趣的话,睡醒后可以来我的书房,我和你讲讲”
“噢,睡不着的话可以去东边的农场逛逛”黛安建议的声音多了几分俏皮:“我还有些文章要写,就不当导游了,请自便(helpyourself)”
“好”
霍普洱微笑中溢出了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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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见黛安下楼,在厨房忙活的威廉拿起一片刚切下的奶酪送入她口中:“客人喜欢吗?”
“计划有变“黛安双手将小管家的脖颈一揽:“那女孩看上去很需要空间”
“看来甜蜜套房派不上用场了”威廉可惜道:“我还准备了一些花瓣来着,等等,他们知道还有第三个房间吗?”
“不,但我想它会派上用场的,她态度目前很乐观,而且她夸你…美(beautiful)”黛安回忆后对这个用词评价道:“真有趣”
“有趣在哪?”威廉搂住黛安的腰肢.
“人们的言论如同一面镜子,你有什么就会反射出什么,在特定情况下或许还会映射出更多,例如支撑她意识形态的社会地位、思想、视野、文化,就像她对你的评价是【美】,而不是【性感】这样带有性意味的用词”
“有什么差别吗?”威廉说:“都是赞美”
“噢威廉,你当然不需要去在乎这个小差别,但我需要,这就是我需要研究的,那些…”黛安顿了顿:“大部分人都不会意识到的东西”
威廉耸肩:“那你从她身上研究出什么了呢”
“nothingyet(目前还没有),她有点…不同”黛安思索道:“因为你猜怎么着,对她来说,你或许还没有那个雕塑让她有探究欲”
威廉往窗外看去:“那个…石膏男人?”
“yeah”黛安说:“你几乎每天都看着他,甚至打扫过他,却从未想了解他叫什么,但我们的客人,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对他产生了兴趣,你不觉得这背后的原因很奇妙吗?”
“因为雕塑是个男人?”威廉问:“而她是女人”
“噢,如果真是这个原因…”
黛安抚摸起威廉俊俏的脸庞,对他眼中这份清澈的无知很是喜欢:“那她对你鲜活身体的赞赏就不仅仅会是【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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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入夜,可tony并未入眠,即使他已经换上长长的睡袍,他本该提前睡去,把时差倒过来,但此刻却莫名被什么东西吵得睡不着.
仔细一听,原来是庄园里那些隐隐的蝉鸣声.
可其实这些噪音算不上汹涌,因为现在严格来说还不是夏季——蝉繁殖和求偶的季节,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那些嚎叫的夏蝉却并无区别.
———都在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什么.
“…”
tony的叹息中带着些许烦躁,起身来到房间的一处角落,因为这里堆放着些或许能打发时间的书籍,他的目光一路跟随着手指,在心理学相关的书目流转,却最终停留在堆满小说的那一栏.
老实说他不怎么爱阅读,尤其不以获取知识为终极目标的阅读,同样,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把这些讲述小村庄情爱故事的小说反复观看,或许因为他的智商并不允许自己去钻研一些易懂的东西,例如陌生人的故事.
tony随手将《呼啸山庄》抽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本,但比起其他例如《简爱》和什么《百年孤独》的小说,他还是更倾向于这个,至少光听名字,他猜想会和哈皮常看的《唐顿庄园》差不多.
但当他倚着靠枕,阅览几页后,却改了看法.
“咚咚…”
“睡了吗?”
门外人的声音,让tony不加思索地将书随手一丢,起身走去,刚做出开门的动作,却又想到什么,赶紧把手缩回,伸向自己胸口将睡袍拉扯,直至露出半个胸肌,才将门打开.
“yeah?”
见眼前的男人正以某种别扭的姿态将手臂撑在墙上,用极不自然的举止默默展示着什么,他半湿的头发还没有经过主人的打理,就这样垂在额前,显得有些乖巧.
霍普洱毫不吝啬地让目光在男人的若隐若现处浏览,那儿本就泛着浅蓝色光亮,搞得她不看一眼,都仿佛是种不尊重,但注视没有持续很久,她便将目光一收,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没刷牙就睡觉呢”
tony伸手接过袋子,里面装着的瓶瓶罐罐都是他出发前装进包里的私人物件,包括自己惯用的男士香体喷雾和洗漱用品,实际上房间也有新牙刷,虽然不是电动的,但他怕打扰霍普洱休息,就没有去她房里拿.
“我以为你睡了”他将袋子一放,便将手再次搭到了门上,往里够了够头:“想进来吗?”
霍普洱透过门往里看了看,眉头却在扫到床上放着本书时微微一挑,颇觉新奇:“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读书(read)呢”
至少在她记忆里,会时不时拿着本书啃的人从来只会是自己,至于tony,能让他花时间钻研的或许只有学术界天才的新论文吧,因此她只能猜测,或许他真的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
“一部小说,看了几页,还不错”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霍普洱伸手拉了拉他胸前的睡袍:“我猜你阅读的时候一定比刚才更…”她将敞开的布料逐一合上:“性感”
tony没有回话,眉梢却失意得像只开屏失败的孔雀,沉默着让霍普洱收起了自己的羽毛,然后任由她转身离去.
霍普洱回头:“噢…”
tony眼睛一亮,等待着后文.
“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像在闪耀着某种…”霍普洱品味道:“人性的光辉”
如果tony·stark的人生都会配有背景音乐,那刚才一定会是段萨克斯,明晃晃的风骚里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万种.
“不过你猜怎么着…”霍普洱掩着逐渐阖上的门缝再次开口:“你,我,这样住在彼此对面,还真有点…青春期的感觉了,晚安”
感受到霍普洱眉目间投射出的某种狡猾的暗爽,tony第一次觉得这副嘴脸如此面目可憎,但想起她的心理障碍,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般地扬扬眉头,歪着嘴努了努,当然,他没有沮丧,只是回到自己的床上,再次翻开那本打发时间的读物,却发现记不清自己看到第几页了.
“previouslyonthephysiotherapyvilla(理疗山庄的前情回顾)”
可贵的是,tony似乎对自己也保留了一份幽默感,自说自话间,他默默从第一页温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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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kgroundmusic:【dormer-galdive】
霍普洱次日醒来推开窗的时候,外头已经没有鸟在叫了,她知道,这次晚起,大概又是能量使用过度的原因,不过窗外此刻绿草茵茵,鲜花盛开,很适合出行徒步.
她也的确那么做了,一个人.
…
“sch?nefrau,blumen?”
路过不知名的街口时,霍普洱被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搭了话,但她听不懂德语.
“额…”注意到孩子身旁摆放着鲜花,手里也揣着一束,霍普洱也明白了女孩在问什么,于是俯下身,比划起手指:“three,please”
女童见状,鼓了鼓腮帮子,又低下头,从零散的花束中抽出三朵:“twentyone(21法郎)”
“no…”霍普洱笑着指向包好的花束:“this,this,andthatone(这束,这束,和那束)”
女孩闻言近乎立刻喜笑颜开,热情地为花束撒上了些水,递了过去,带着口音说:“300”
花束并不算大,霍普洱单手接过花,也把钱递了过去,其实她本不打算买花,只是看到女童,就莫名想起了霍妮,尤其女童开心时情绪没有任何遮掩的模样,会让她也莫名觉得开心.
因为小孩子们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很简单,也很单纯,因此美好.
“frau…frau(女士)!”
霍普洱前脚刚走,女童再次叫住了她,她转身,只见那孩子招手让自己等等,就低头着急地将花朵编了起来,她动作麻利老练,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两分钟,一个花箍就从她手里诞生.
女童没再说话,只是再次招了招手,示意霍普洱蹲下,霍普洱也听话地俯下身,感受到花环套在头上那一刻,她却莫名有点害羞了起来.
一抬头,是那女童满意而热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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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时刻的太阳,已经有些晃眼,尤其对于此刻坐在庄园的长摇椅上看书的tony来说,但他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因为屋里有点闷热,而这里的房间并没装空调.
长时间在阳光下看书,已经让他眼睛有些不适,因此他倍感疲倦地在长椅撑着头躺下,将书本往脸上盖去.
“哒啦啦…嗯哼嗯……”
刚闭眼休憩片刻,tony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歌声,其实说歌声也并不贴切,那女声并没唱什么,只是哼着不成曲的调调,听上去闲适得很,随着哼唧的小调越来越近,他眉头一皱,将书拿了下来,因为那声音很熟悉.
突然刺眼的阳光,让tony伸手挡了挡,指缝间,他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身着杂色长裙,迈着轻快的步子,时而轻轻蹦跳一下,裙摆也跟着她翻腾,像被击打的水花,时而原地转个圈,裙摆也跟着她摇曳,像朵突然绽放的野菊,时而停下来扭扭身子,裙摆也跟着她摇晃,像只摆尾的金鱼.
tony的嘴角和他诧异的眉尾一同勾起,因为眼前的女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由于庄园门口到住宅区有个很长的下坡,坡算不上陡,但她还是有分神看路,生怕自己大意摔倒,步子快了些,她还会伸手扶一扶头上的花箍,随后眼神看向别处,低头一笑,搂紧了手里的诸多花束.八壹中文網
看在上帝的份上,千万别是哪个男人赠的.
tony嘴角的笑容很快垮掉,迅速从长椅上爬来,寻找起放在手边的书籍,颇有些紧张地换了个自认为自然的坐姿,将拿倒的小说转了过来,伸手托起腮,呈阅读状.
因为她已经越走越近.
“goodlord!”
霍普洱雀跃的步子随着她的惊呼而顿在原地:“你在这呢,在干嘛?”
tony只是一言不发地晃了晃手里的书,似乎在嘲讽她是个瞎子.
“我买了些花,正好可以填满床边的花瓶”霍普洱扬起下巴:“选一束?今天男士优先”
tony终于将早已没在看的书本放下,露出头,看了眼她怀抱的三种颜色:“rose(玫瑰)”
“就知道你会选这个”霍普洱抿了抿嘴,伸手逗了下他的下巴,瞥见tony翻开的书页已经过半,身上也还穿着他昨晚那身睡袍,她眉头一皱:“你昨晚没休息吗?”
“故事有点精彩”tony伸手在自己头顶比了比:“谁给你加冕的玩意,miss.hebe(赫柏小姐)”
【注:赫柏,古希腊神话中的青春女神,担任过奥林匹斯山众神的水瓶侍者(斟酒官),形象为头戴花冠、手持金杯的少女】
“一个天使”霍普洱拉起tony的胳膊:“comeon,和我一起去把花插起来”
半推半就间,tony被她拉进了屋,虽然他不太明白花有什么好插的.
果然,他也没能帮上什么,除了跨坐在椅子上,将下巴搁在靠椅上,伸手给霍普洱一支一支递送拆散的玫瑰,不时留意她接下来的动作.
“把你当dummy用真是委屈你了”霍普洱咔嚓一声剪去偏长的枝桠,将花插进瓶子:“钢铁侠”
“我的荣幸”tony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耐烦,恰恰相反,他享受看她插花的过程:“greatdayhah?(今天很棒哈)”
“yeah”霍普洱将插好的花瓶小心抱起,在床边安置好,转身将自己头上的花箍摘下,戴到tony头上:“但你看上去好像有点无精打采”
她总觉得tony现在乖巧得像只玩累的边牧.
“睡个午觉吧”霍普洱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到餐点我叫你”
“你呢?”
“我去找黛安女士聊聊天”霍普洱说.
“great”tony立即从椅子起身,双手往脑袋一撑,往床上躺去,看得出他是很乐意的:“thengo(那去呗),噢,在此之前…”
他朝霍普洱勾了勾手,似乎想讨要一个吻.
霍普洱识趣地走来床边,俯身在tony脸颊吻了口,却被他一拉,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瘫倒在他怀里,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吸.
是的,tony在歪着头,深深地嗅她.
“你闻起来…”
他轻呼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了.
“总觉得你闻我的时候很像…”霍普洱本想说像只狗,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在闻一朵花”
她成了朵花,而他是蜜蜂,只会围着她转,这就是她此刻的感受,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tony先推开自己.
“alright…”
tony将他头上的花箍摘下,戴回了霍普洱头上:“别忘了王冠,女王陛下,去吧”
“还怪干净利索的”霍普洱悄声道.
“什么?”
“没什么”霍普洱俏皮地甩了甩头:“作为男朋友,这样刚刚好,我喜欢(ilikeit)”
门阖上后,tony隐隐努了努嘴,伸手“啪”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暗自欣喜,或者说暗爽.
因为他也觉得刚刚好.
其实他也不需要和爱人有多黏腻,黏糊劲过了也就好了,但想黏糊的时候也确实会很黏糊,至于程度,大概会是…不在一起的时候,挂了电话也想开车跑来她身边,或者飞来,必要的话,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在离她近的地方睡着.
算黏糊吗?不算吧,tony心想.
(彩蛋一如既往,放作者有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