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慢点吃,仔细吃太快了肚子疼。”
看着狼吞虎咽扒饭的罗明珠,李氏温声劝道。
罗明珠随意点点头,顺手又盛了一碗粥。
她是真的饿得够呛。
早饭吃的本来就不多,赌气出门走得太急,也完全没想起来带午饭的事情。
在老林子里钻了一个来回设局坑张彩云,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消耗都非常大。
从林子里出来后,为了做戏做全套,她又假装无事发生一样捎带种下两垄花椒苗,还给它们全浇上灵泉水。
一通忙活下来,等回到家中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南山发生的事情,罗明珠缄口不言。
想要瞒住别人的事情,首先就得闭紧自己的嘴巴。
天色将晚,若是平时,罗明珠已经准备洗漱歇息了。
但今日不同往日,张彩云失踪的事情必然会惊动整个村子,待会儿肯定有人来家里打听情况,现在洗澡歇息不大方便。
索性趁着这会儿功夫,先将被褥从杜泽谦的房间里搬出去。
原身住的那个房间,现在被罗明珠当成了半个仓库使用。屈成瀚夫妇送来的礼品、布料等物,如今就存放在那里。
简单归置清洁一番后,罗明珠推开了隔壁杜泽谦的房门。
杜泽谦一整天都有些惶然不安,连给三个孩子讲课都提不起精神。
他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次道歉解释的场面,只等着罗明珠一回家,就立刻说给她听。
没想到她到家后竟然没有回房间,就连晚饭都是妍姐儿来帮忙喂的。
听着院子里罗明珠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杜泽谦急得不行。要不是双腿不顶用,他现在一定飞奔到院子里去。
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杜泽谦的心也越来越暗淡。
直到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响动使他眼睛蓦然变亮,“明珠!你回来了!”
罗明珠轻笑着点点头,“嗯,你还没休息呢……”
杜泽谦满脸笑容,“你上午走得好急,都没有听我解释呢,其实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那些未曾说出的解释,被罗明珠扛起被褥的动作堵了回去。
“我是为了方便照顾你才睡在这里嘛,不过看你晚上也不需要人陪护照料,所以还是搬回隔壁房间比较好。”
罗明珠避过杜泽谦的眼神,状似平静地解释。
她这会儿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只是还有些莫名的抗拒。加上心里存着张彩云的事儿,整个人就显得比平时沉默疏离许多。
“不,我需要!我真的需要人照顾!明珠你留下好不好?”
杜泽谦急得快哭了。
“如果你晚上真的有急事,可以大声喊,我在隔壁能听到的。”罗明珠夹抱着被褥往外走。
“等等!”杜泽谦急慌慌地喊着,“明珠你等等,至少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罗明珠笑意渐渐隐去,默然片刻后,“你说吧。”
杜泽谦再不敢有一点磨叽,而是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秃噜出来,“宋先生确实暗示过想将女儿许配于我,也隐晦地提过宋姑娘的心意。”
“你猜的没错,我曾经确实考虑过接受。”
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杜泽谦小心翼翼觑着罗明珠的脸色。
“我那时从来没想过真正的心动是什么样子,只觉得成家立业是本分,只需寻一位德行出众温柔娴静的女子为妻便可。”
“以宋先生、宋姑娘的身份,能看中我,其实是我的荣幸。那时候的我,确实觉得这是一桩良缘。”
“只是后来流言四起,我从书院退学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杜泽谦见罗明珠始终毫无反应,急得他焦心不已惶然不安。
“我与宋姑娘之间并无男女私情,仅有几面之缘,而且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曾经我以为成亲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认识了你,我才知道真正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才知道长相厮守是怎样的美好期盼。”
“明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罗明珠眼帘微垂,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她的声音有些淡,“就这些?这些很难解释吗?你为何支支吾吾的呢?”
杜泽谦神情有些委屈,“毕竟涉及到姑娘家的声誉,我就犹豫了一下。后来想要跟你解释,你不让我说……”
罗明珠呼吸一窒,好像确实如此。
“抱歉。”
知错了就道歉,罗明珠一向不是死扛着错误不承认的人。
“不不不,”杜泽谦连连摇头,“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及时解释清楚,让你产生了误会。”
“明珠,你能不生气了吗?”他抿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眼前人。
罗明珠得承认,听到杜泽谦说清楚真相后,她确实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尽管她一直想着,就算杜泽谦跟宋姑娘曾经有情,只要彻底翻篇了她也不会介意。
但理智是理智,情感却不见得完全受理智所控制。
再大度的现女友,提到男朋友的前女友时,都很难做到全然不介意。
罗明珠又是头一回陷入情爱,自然没有修炼到金刚不坏水火不侵的程度。
知晓二人之间并不是互相喜欢,她心中那一丝隐藏极深的芥蒂就此消散。
“我之前生气,是气你支支吾吾,似乎有意隐瞒欺骗于我,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的眼神不再躲避,而是与杜泽谦认真对视,“既然已经解释清楚,自然不会再生气了。”
“那就好,不生气了就好。”杜泽谦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而后忽然红了眼睛,声音也有些哽咽,“明珠,我这一整天真的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怕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怕你以后都不理我,怕你离开我……”
罗明珠哽了哽,“不至于……就算今天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不是还有明天和以后么……好了,你早点睡吧,我先回那屋了。”
杜泽谦瞬间委屈到爆,“你骗人!你连被褥都要搬走,还不跟我睡同一个屋,是不是以后都不想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