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金富气得够呛,几个人没了在家中怀念的心情。
给菜园子里的蔬菜浇上一遍水之后,罗明珠他们摘了一些成熟的瓜菜,而后关紧门窗锁上院门离开了村子。
罗明珠之前已经跟王秋菊定好了记号,若是她临时回村摘了园子里的菜,会在地头菜园栅栏上系一根布条。
免得王秋菊以为是村里的人来偷菜,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明珠,别生气了,为罗金富那样的人不值当的。”
杜泽谦将罗明珠的手裹在掌心,轻轻搓了搓温柔安慰。
从大柳树村到县城家中这一路,罗明珠脸色始终阴沉沉的,多半是被罗金富气得够呛。
罗明珠紧蹙的眉头微松,嘴角轻轻勾起,“我没有生气,他又不是我的亲人,作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死不死也跟我无关。”
“我只是在想,他欠下这么多的赌债,已是穷途末路狗急跳墙了。”
“深陷于赌之一字中的人,绝对没有神智和良知可言。今日我们不借他银子,必定已经被他深深怨恨上。”
“我担心他走投无路丧心病狂之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也说不准。”
“毕竟胡春娥和玉蓁她们还在店里做工呢,这件事罗金富还不知情。若是被他知道,肯定还要生出风波来。”
“有卖身契在手,我倒是不怕明面上与他对峙。就怕他故意混淆是非,影响了店铺的声誉。”
杜泽谦轻吻罗明珠的手背,“不会的,店铺的口碑声誉是日常积累下来的,你做得很好了,不会那么容易受影响的。”
“但愿吧。”
……
中元节这一天,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都特别早。
天刚刚擦黑,路上便几乎没有行人走动了。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在十字路口烧完纸钱后,也立刻回到家中紧闭门户。
所有的孩子们都被叮嘱过,今天晚上轻易不要出门。
如果憋不住屙尿,出门一定要咳嗽两声,给那些看不见的过路人一个提示以防相撞。
若是不出声提醒就随处方便,污秽之物沾染到对方身上,那便要倒大霉了。
年纪太小眼睛净的孩子,以及那些八字较轻身体羸弱的人,今晚都不会出门。即便是想拉尿,也都会在屋内用恭桶解决。
这种特殊的节日,气氛被大家渲染得这么紧张。即便是信奉唯物主义的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难免犯嘀咕。
罗明珠从小也被叮嘱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在这里,规矩要更严一点。
说来也是巧,阴历十五本应该是月圆之夜,今日又是个大晴天,夜间该是通亮的才对。
然而罗明珠洗完澡后推窗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周围竟然朦朦胧胧的,出现厚厚的月晕。
本应该如水般清澈明亮的月华,如今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纱帘挡住,只有一点不甚分明的光亮漏出来,就连整片天空都显得黑乎乎的。
时不时还会刮一阵旋风,刮得树叶哗啦啦响,枝条也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地摆动。
旋风偶尔还会卷起几张未曾燃尽的纸钱,混合着飘扬的纸灰,为这个节日平添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月晕看久了眼睛有点花,罗明珠揉了揉眼睛,连忙把窗户关上。
杜泽谦倚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罗明珠关窗的声音,他翻过一页轻笑。
“今晚的毛月亮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外头的烧纸味道很重吧?”
罗明珠擦着头发来到床边坐下,“可不是么,半空全是纸灰。毛月亮加旋风,冷不丁一瞧还怪吓人的。”
杜泽谦极其自然地拿过罗明珠手中的干布巾,跪坐在她身后为她擦头发。
“你还怕这个?我记得你说过,你家乡那边不信这些的。”
“不信又不代表不怕,人都是会自己想象的嘛,自己吓自己呗。”罗明珠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杜泽谦轻笑,极其耐心地为她一点点擦拭着发丝。这样温柔的动作,弄得罗明珠又开始犯困。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被你一摸头发就好困。”罗明珠想要把布巾抢回来。
杜泽谦用力攥着不松手,“困就睡,靠在我身上。”
罗明珠连连摇头,“睡着了还怎么爬到床上去啊。”
“我抱你。”
“你抱得动?”
罗明珠发誓,她只是顺着杜泽谦的话随口一说,绝对没有嘲笑他体力的意思。
然而受到质疑的男人,登时便将布巾扔到一边,嗖地窜到床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手揽着罗明珠的腰,一手抄起她的膝弯,毫不费力便将她抱了起来。
光抱起来还不算,他还原地转了好几圈,又把罗明珠往上颠了两下,“你看抱不抱得动。”
罗明珠紧紧搂住杜泽谦的脖子,“抱得动抱得动,快把我放下来,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杜泽谦就着这个姿势,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不能让你怀疑我的体力。”
“嘁……”罗明珠白了他一眼,只是嘴角弯弯地上扬着。
“还不信?要不我再证明一下?”杜泽谦嘴角带着难得一见的坏笑,慢悠悠地抱着罗明珠往床边走。
当身体被困在杜泽谦的双臂和锦被中间时,笼罩在阴影下的罗明珠,咕咚咽了下口水。
她的心跳有些慌乱,呼吸也不由得有些乱了,“你想怎么证明?”
莫非?
是她想的那个吗?
但是今天是中元节诶,以后想起来这个日子,不太好吧?
倒也不是不行,但没有提前准备羊肠衣,万一怀孕了怎么办?她现在忙得很,暂时没有怀孕生孩子的打算呢。
随着杜泽谦的唇越来越近,罗明珠的体温也越来越高,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转过一大串。
她顺从心意和本能微微闭上眼睛,却听到杜泽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