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邻村,其实离小河村的距离并不远。
顺着村外的主路,只需要拐过一道大弯,便能看到被山挡着的隔壁村子。
慢慢悠悠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罗明珠他们心急,几乎是一溜小跑的速度,一盏茶的时间就跑到了邻村村头。
想不到杨氏他们如此大胆,强行把人绑回来之后,竟然就卖到这么近的地方,而不是卖给人牙子,弄到远远的地方去。
想到罗旺他们和傻子一家商量的歹毒主意,罗明珠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要不是着急来救人,刚刚说什么也得狠狠揍那三个畜生一顿。
步履匆匆神情严肃的一行人,惹得路上的几个村民好奇又肝颤。
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肝颤自然就是因为持刀的衙役了。
罗明珠逮着路上一个老汉问道:“大伯,跟您老打听一下,赵老大家怎么走?”
老汉瞧着眼前的阵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你们这是?咋?赵老大犯事了?”
“衙门办事,劳烦您老帮忙指个路。”罗明珠并未吐露缘由。
这种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老汉以为自己猜对了。
“前头那条街往里拐,第三家就是赵老大他们家,今天他们家办喜事娶新媳妇。”
听到新媳妇三个字,罗明珠眼神一冷,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
老汉并未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而是摇头叹息道:“真是造孽,听说那个新媳妇才十岁出头,赵老大的儿子都快三十了。”
“年纪大不说,还是个傻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狠心的父母,竟然把闺女生生往火坑里推。”
匆匆向老汉道谢后,罗明珠一行人冷着脸跑向赵老大家。
都已经到了街口,却依然听不到一丝鼓乐之声,连喧闹的人声也不曾听闻,一点办喜事的气氛都没有。
罗明珠心中冷哼,看来赵老大家也知道这门所谓的亲事不正常。
否则拿得起十两银子当彩礼的人家,怎么会把喜事办得这么冷清?
还不是因为他们心虚!
来到赵老大家门前,罗明珠再也按捺不住,想要直接踹开紧闭的院门,却被杜泽谦扯住胳膊。
“明珠,我来。”
“有人吗?这里是赵老大家吗?”杜泽谦拍着门板扬声喊道。
万一认错地方,踹开人家的院门就太失礼了,还是要先确认一下才行。
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没好气地问道:“谁啊?敲这么响,别把我家门敲坏了。”
“这里是赵老大家吗?”杜泽谦再次确认一遍。
女人不耐烦地走过来准备开门,“是是是,你找我男人干什么?”
确认没有找错地方,杜泽谦后退半步,抬腿朝门上狠狠踹了一脚。
门闩从里面断裂,门板晃晃悠悠的,差一点就拍在女人的脸上。
赵老大媳妇被吓了一跳,“哎哟!哪个王八蛋敢……你们是谁?你们……”
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叫骂,在看到一群衙役时彻底熄火。
罗明珠抢进院子,对赵老大媳妇怒目而视,“罗家那两个小姑娘呢?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赵老大媳妇眸光微动,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罗家的小姑娘?我们家没有小姑娘,你们找错人了。”
“别狡辩了,罗旺两口子已经招认,人就在你们家。”
“什么?”赵老大媳妇拔高了嗓门,“他们俩招认……他们那是瞎说的,我不知道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
“大白天的私闯民宅,就算是官差也不行啊。赶紧走,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赵老大媳妇上手去推罗明珠,想要将他们马上赶出去。
罗明珠用力打开她的胳膊,冷着脸向身后的衙役挥手,“搜!”
衙役们迅速分散开,到院中各个房间翻找起来。
听到院中的动静,主屋里骂骂咧咧走出来一个男人,“谁他娘的敢来我家闹事?看老子砸爆他的……差爷饶命!”
看到身着公差服的衙役提着刀,男人登时吓得跪地求饶。
“差爷,这都是罗旺两口子和我家婆娘的主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没等人问呢,赵老大自己就把事情抖落个底掉。
赵老大媳妇高声喝骂,“好你个赵老大,没种的窝囊废!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个媳妇,你啥忙帮不上就算了,还在这里拆台!老娘挠死你!”
没工夫看他们俩在这里上演全武行,罗明珠向赵老大厉声喝问,“人呢?那两个小姑娘被你们藏哪去了?”
赵家院子不大,可正屋与厢房都找遍了,却始终不见玉蓁玉芃的身影,也没见到所谓的傻子新郎。
如果不是每间房的窗纸上都贴着喜字窗花,罗明珠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赵老大媳妇狠狠呸了一口,“关你什么事!那是我花银子娶回来的儿媳妇,她爷爷奶奶同意的!”
“你算哪根葱哪瓣蒜?来我们家张牙舞爪的,也不称一称自己几斤几两。”
罗明珠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娶?是绑回来的吧?”
“罗旺他们同意屁用没有,那两个小姑娘是跟我签了卖身契的。只要我不吐口,就算她爹娘从坟里爬出来,也做不了她们的主!”
“你要是赶紧说出她们的行踪,兴许我还能网开一面。”
“要是死扛着不松口,让她们俩受到伤害,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见赵老大媳妇仍是梗着脖子不回答,罗明珠冷冷哼笑,“你是不是还打着拖延时间、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我告诉你,要是你儿子真的敢这么做,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你敢!”赵老大媳妇怒目而视,显然傻儿子是她的软肋。
罗明珠唇角轻勾眼神如冰,“有种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不止你儿子,还有你们俩,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她挥着匕首,唰唰在赵老大夫妻的胳膊上各划了一道。
这个季节的衣衫已经不是厚实的款式,锋利的匕首瞬间划出了两道口子,鲜血迅速泅湿衣服。
赵老大吃痛被吓破了胆,颤抖的手指指向院外斜对面不远处的一间小土房。
“在,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