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初瑶兜兜转转,终究是家门都没来得及入,便被那急急赶来的录师给带走了。
一路上听他讲述家中的近况,初瑶也了解了个大概。
只是……
这种事情,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找神婆和道士,或者是和尚来做法,怎的求到她头上来了?
就算她先前在这伙人面前露了一手,可终究没什么这方面的资历,居然被人如此信任,初瑶很是意外。
不算舒适的简陋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到了他家门前。
初瑶还未下车便知道,内里确实是出事了,只不过不像录师说的那样,单单只有一个阴婴作祟。
还有其他的,而且还挺棘手。
今日的天尚算晴朗,哪怕已经临近黄昏,阳光依旧充裕的将四处照亮的暖意洋洋。
偏偏只有眼前这处民宅不同,中规中矩的四合院上方,似是阴云密布般,笼罩着重重阴影,有光,却无法将其照亮,一派死气沉沉之象。
“乔姑娘还请见谅,家道中落,寒舍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这录师知晓初瑶的出身,将人家乔家大姑娘请到如此简陋之处帮忙,实在有失礼数,可他也是实在无法了。
“无碍,进去瞧瞧吧。”
初瑶倒是不在意什么招待不招待的,做了五年的鬼,她对以前的同类,便多有顾念之心,尤其现在身边有了宝儿,对于那些魂无归处的孩童,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孩子初到世间,正是懵懂无知之时,小小年纪便失去生命,他们一定也会惶恐和害怕,若没有鬼差前来及时引路,或者心中有所执念,而在人间徘徊,久久不能离去,倍受折磨的,不仅仅是被他们困扰之人,还有他们本身。
现在初瑶只后悔,来的匆忙,没能将那块镇灵石也一并带上。
以前不知道那东西为何如此厉害,后来听那老和尚讲,镇灵石被他在佛前供了些时日,沾染了佛气,再加上它本身的属性,才得以百邪不侵。
宝儿现在时刻被她带在身边,虽然若有危险,她必会全力护住宝儿,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多一重保障,总是不会出错的,这次回家后,可万不能再偷懒,必须尽快将那块石头挖出来,穿个绳挂在宝儿脖间,时刻护他周全。
宝儿的眼睛,不知为何也能通阴阳,进门时,自然也看见这处宅院上方阴云笼罩。
踏进门槛的瞬间,他下意识攥紧了娘亲的衣服,心中忐忑不安。
他好像……听见了很刺耳的孩童哭声。
“不必怕,娘亲在呢。”
小小年纪便让他经历这些,他会害怕也在所难免。
可他的眼睛,天生便能见到这些,不管是幼时还是长大,都难免会经历一些常人所不会经历的事。
现在不带他打好基础,将来只会遇见更麻烦的此类事件。
能通阴阳的能力,不指望他能用来干一番大事业,但他总要有自保之法。
现在多经历一些,将来再遇到,也不至于太过慌乱,反而无法正确地做出决断。
原主以前教他的,看到就当做没看到,算是缓兵之策。只有让他学会如何正确的处理,才能真正保他日后无忧。
宝儿是很怕,以前常年在山中,他见到的,不过也是零零散散的游魂,游魂的杀伤力不强是一回事,在山上的游魂没有特定的仇人,搞不出这样大的阵仗又是一回事。
可娘亲告诉他不必怕,他便相信娘亲。
耳边的孩童的啼哭声并没有停下,可当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跟着娘亲一直往院内当中走,走至一处屋舍门前,看着开门迎出来的那妇人,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坚强,抓着母亲的衣角后退了一步。
太吓人了,这比红衣姨姨那撕裂到耳根的嘴角还要吓人!
给他们开门的妇人,尚且还活着,可趴在她脑袋和肩膀上不停啃食的两个半透明人影,都不知吃了多久,眼看就要将这妇人的精气活活给吃没了!
初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虽然没后退,但心中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她牢记着此行的目的,她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被吓到所以不敢动的!
初瑶默不作声的垂着手臂,两掌之间,已经暗暗凝结先前修炼的月华灵力。
一大一小两只恶鬼,灵魂之间全无联系,应该不是母子,但两人已经往恶鬼的形态开始发展了,面色铁青,目含凶光,嘴角露着獠牙,遇到活人的精气,便贪婪的挪不动步伐。
“下来吧你们!”
她趁着二鬼不注意,上前一步,猛地展出双手,将那两只魂影牢牢困住。
没了可口的精气,也没了伸展手脚的自由,两只魂影像是被激怒了,疯狂在初瑶的控制下挣扎。
好在他们实力尚微,胳膊拧不过大腿,冲不破初摇给他们圈的禁制。
两只作乱的鬼祟刚被控制住,这府上的阴云似乎都散开了不少
如此明显的变化,哪怕眼睛不能通阴阳的录师跟那名妇人,也及时察觉到了。
“乔姑娘……这是,将他们抓住了?”
“没有抓住,只是控制起来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解决,我需要听听你们之间的恩怨,看能不能想法子化解。”
那小孩的魂气,看上去跟录师的相近,应该却有血脉相连,是那小妾的孩子不错。
可这个成年人的阴魂是什么情况?
是刚才开门那妇人的仇人吗?所以死后来缠着她,让人不得安生?
很少有无缘无故会害人的鬼,遇到这种报复对象目标明确的,初瑶绝对做不到直接抹杀。
“这……我们一家本本分分这么多年,我爹或许有在外面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可我与母亲并没有啊!”
录师说的肯定,此时再看一眼旁边,虚弱无力,苍白毫无血色的母亲,他更是万箭穿心般的痛。
当儿子的,若是连自己的母亲都护不住,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母亲也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是未曾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