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谨慎。
“还能怎么,那图画的甚广,所标注的路线有极其隐秘,还需人力思考破译,我与父皇忙了几日,发现进度甚慢,所以今日,特意来寻你。”
秦翎微微探身向前,压低了声音,明明是在说正经事,可他语气眼神尽显邪魅,诱惑……
有病吧?
初瑶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他这样一句,但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厌烦,只淡淡的摇头轻笑。
“原来是为这事,那太子殿下算是找错人了,破译地图这方面,我不在行的。”
那图是她做的,有多难破译,她心里自是清楚。
为的就是多拖延些时间,只是没想到,秦翎竟会找到她这里。
是她先前与皇上说的不够明白?
大抵不是的,应该是皇上压根就不信她。
但是想找她去帮忙破译图纸,做梦。
“乔姑娘也不必太过谦虚,那张图纸世世代代皆是有你乔家守护,要说对那图上的内容半点都没有参悟,恐怕说出去,任谁也是不信的吧。”
早知道乔愿会是这个态度,所以秦翎也不急,抓起桌上盘中的瓜子,开始一粒一粒的剥,一边剥着,一边神情悠闲般的与初瑶聊着。
乔家,虽然世代忠良之辈,可手中握着的,乃是开国密库的路线图,他们,难道就没有心动过?
就算不敢真的去打那密库的主意,但图纸在他们手中,他们闲暇无事的时候,猜想一番,或找一找规律,总该是有的吧?
他虽不知父皇为何执意要找到那处密库,但父皇想找,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这个当儿子的,能做的无非就是满足。
自己没有办法,那就寻尽一切有可能有办法的人。
乔愿便是此人。
所以,今日必须将她带走。
“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秦翎淡定,初瑶其实也没有多慌。
只要他们父子还没有看出那图纸是假的,那自己就不必忧心其他的。
至于秦翎,他今日来请自己过去破译图纸,只有两种可能。
他自己的主意,和皇上的主意。
可若是后者的话,今日所来之人便不是秦翎自己了,随行之人,一定还有皇帝身边的。
所以,既然是他自作聪明,那又何必理会?
“父皇自是知晓的,如何?那便今日随我走一趟吧。”
秦翎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回答她想听的,话毕便想招呼着人赶紧启程,省得夜长梦多。
“太子殿下说谎,还真是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听了他的肯定,初瑶没有别的动作,只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茶,一派稳如泰山之相。
“笑话,本太子何故于你说谎?”
秦翎被戳破谎言,连刚开始的摒弃自称有意亲近都不装了。
“臣女怎知何故啊?臣女只能告诉太子殿下,先前臣女与皇上之间的谈话,太子恐怕不知,既是不知,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谎。我与你明说了吧,殿下,皇上与臣女已经说好了,臣女只负责交图,其余的一切都不必臣女来管。这地图破译之法,也并非是我乔家人能知道的,此法是在镇国王府那边一脉单传,曾听闻太子殿下与镇国王府初瑶小郡主有旧,最应该知道破译之法的,难道不是您吗?”
因为了解他,所以知道如何怼他,才能将他一次性怼到哑口无言,彻底涂个清静。
将镇国王府和初瑶的名字扯出来,绝对能达到此效果。
果然,秦翎闭了嘴。
脸上那幅漫不经心的笑也随之收起,换上了无尽的苦涩与凄凉。
“这些事,你还知道多少?”
他问的认真,初瑶却听的糊涂。
现在聊的不是正经事吗?怎的又扯到这些不切实际的听闻上来了。
“何事?”她装作不知,满是疑惑的询问。
“关于……初瑶的事。”
本是不想在其他女人面前提起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名字,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女人,他总有种不同的感觉。
他想听她说起初瑶的事,想听她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想切切实实的将她与初瑶有所关联,也想再多看看她的眼睛。
“太子殿下应当知道,镇国王府于我家,于你们皇族,皆是多年的至交,要说了解,自然是了解的,可现在情况有所不同,镇国王府上下,如今乃是逆贼的身份,殿下让我多说说那初瑶小郡主的事,是想让我谈论逆贼?”
谋逆可是大罪,因谋逆而死的人,在这世间连名字都成了忌讳。
谁若是敢公开谈论他们,便是惹得当今天子不痛快,这样的罪责,是没有人能承担得起的。
初瑶平稳渐述的话,渐渐将秦翎的理智拉回了正轨。
也对,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望上初瑶那双幽深熟悉的眼眸,他摇头轻笑了一声。
“你们乔家与初家以前是否有过联姻?”
他忽然开口问了这样一句。
“没有,为何这样问?”初瑶直截了当的回答他。
“你的眼睛长得与初瑶十分想象,不仅眼睛像像,脾气也很像,她若是……她如今若是尚且还活于世,见了你,一定会与你成为好友。”
“初瑶姐姐年长我几岁,她的事迹我听的倒是少,不过寥寥几语,也知道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她死在你带兵屠府那个晚上,如今五年过去,恐怕只剩一副白骨,再无可能存于世间。”
初瑶现在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将这个恶心的东西给赶出去。
可实用的法子却不多,往他心里扎小刀,算是其中一种。
秦翎最听不得的是什么?
是初瑶的死,是他屠尽镇国王府满门有功的那个晚上!
现在好了,双管齐下,就看他膈应不膈应。
果然,初瑶渐渐观察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青了下来。
“不许你再提她。”
他忽然猛的一拍桌子起身,木桌微微颤动,茶水都晃的洒了出来。
“一会儿想听我说,一会儿又不许我提,太子殿下的要求,还真是世间独一份。”
初瑶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淡定,取出棉怕,细细擦着方才撒出来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