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用的黄纸?
我差点儿没被她这句话噎死。
出手即失败,我彻底弄不清这老太太的深浅了,一时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程磊看见我后退,受到惊吓:“你、你行不行啊?”
我很恼火,低喝了一句,让他闭嘴。
见那老太太还等在门口,直勾勾盯着我俩,我便对程磊说:“有没有废品,拿给她试试。”
“啊?我、我给?”
我道:“不然呢?”
程磊显然对我的服务态度不满意,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他这屋里乱的跟狗窝似的,废品挺多。
喝剩下的饮料瓶子,堆门后的快递纸皮,啤酒瓶、以及一台明显已经报废的老电视。
程磊这会儿只能苦着脸,试着拿了两个饮料瓶子和一个快递盒,走到门口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伸手接过,直接塞进了蛇皮口袋里,然后继续僵硬着脸,用木然的声音道:“收到废品。饮料瓶、快递纸盒。”
她还是没有走的迹象。
程磊要崩溃了,转头看了看我。
冤有头,债有主,直接送她往生看样子是不能够了,我只能尝试看能不能‘解化’。
于是我对程磊道:“你问问她想干什么,有什么需求。”
既然程磊是一切事情的开端,那就先从他这儿开始。
程磊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显然开始怀疑我的本事,毕竟我看起来也没做什么,现在尽顾着指挥他了。
瞧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凶狠劲儿,我估计,要不是老太太在场,他能直接揍我一顿。
我懒得鸟他,双手插兜,微微抬着下巴,示意他照办。
程磊看向老太太时,又怂了,作揖:“老人家,老人家!能做的我都做了,您究竟还想干嘛呀、?有什么要求,您说出来行不行?只要您说出来,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照办!”
他说完,老太太便继续开口,还是那句话,收废品。
程磊搓着自己的光头:“行行行,我找给你,我全找给你。”
我在旁边观察着这一切。
程磊将家里几乎所有的废品都堆在了老太太面前,包括那台电视。
在他说出给你之后,老太太便将废品往自己的蛇皮口袋里装。
这下我发现了,她那蛇皮口袋另有乾坤,无论多少东西装进去,袋子都始终不变样。
那台老旧的废电视,也被她轻而易举的装进了蛇皮袋里。
一扫而空后,她继续重复那句话。
程磊只得继续给东西,由于已经没什么废品了,便只能拿好东西。
不管给什么,老太太照单全收,蛇皮袋如同一个无底洞。
但她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一个劲儿的要收废品。
程磊崩溃了,在家里的床都被老太太收走后,他估计是嘴瓢,便说了一句:你干脆把我也收了得了。
他说完,也意识到不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已经晚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太太,此时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黑漆漆的口腔。
我暗道不好,猛地催动衍化符朝她袭击。
没用!
她伸出手,细瘦的胳膊,一瞬间抓住了程磊粗壮的手臂。
就跟塞矿泉水瓶似的,程磊硕大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她塞进了蛇皮口袋里。
一直扁扁的蛇皮口袋,终于鼓了一点起来,而我祭出去的衍化符,又一次像张废纸一样,被老太太抓在手里。
符纸直接在她手里燃烧了起来。
她念叨着:“今天收满了,不收了。”
说完,老太太艰难的将蛇皮袋子抗在瘦弱的肩上,转身缓缓的离去。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原来她说的收废品,是指这个?
她那个袋子是哪儿来的?
昨晚还只是上门收32块钱的炸串钱,今天怎么就开始收人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追着那老太太一路下楼。
诡物的空间距离,不能用现实的标准衡量。
我下楼时,老太太早已经没影了。她沿途又没有留下气息,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追。
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程磊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安阳市一夜的时间里,莫名其妙又出一个sr,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我意识到,老谢和老古,必须尽快恢复。
那个叫‘怀虚’的,也必须要尽快铲除,否则,还不知有多少普通的游魂野鬼,要变异为祸。
回到自行车边上,我摸出导航,给它看了个地址,也就是程磊之前住的那个小区。
他是两个月前,为了躲老太太,搬到现在这小区的。
之前那小区,是整个事件的发源地,也是老太太的执念地。
那老太太的傻儿子,应该还在那一带,现在过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骑上车,二八大杠看完导航路线,铃铛一响,再次开启了狂飙模式。
周围只剩下线条般的光影。
六公里的距离,不到半分钟便抵达,我只感觉到周围一阵光影晃动,整个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现在是晚上的十点零六分,这个小区里人不算多,和刚才那个小区一样,这里也是个老小区,甚至于更加老旧,环境也要更糟糕一些。
从这里的居住环境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个底层劳苦大众的聚集地。
我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诡物的气息,于是我便推着自行车,一边在巷子里走,一边跟遇到的街坊打听。
这个点还在下面溜达的,都是些比较年轻的人,我逮住了一个大兄弟,跟他打听:“大哥,咱们小区是不是有个卖炸串的残疾人?”
显然,老太太的儿子在这片挺出名的,那大兄弟立刻给我指路:“走到头,左转,然后到头你往右边看,他正要收摊,我刚才遇到了。”
“行,谢了。”
他道:“你这自行车可以啊,现在很少见到这种款式了,这一下子,我就想起小时候,我爸载我的情形了。”
二八大杠很嘚瑟,闻言立刻骄傲的响起了铃铛。
我手可没搭在铃铛上。
那大兄弟听的一愣,我赶紧解释:“车有猫彼女,铃铛的齿轮坏了,谢了啊兄弟,您慢走。”
我赶紧推着自行车离开,拐了个弯了,我一边念叨,让它注意影响不要吓到人,一边快速寻摸过去。
拐过弯,果然有一辆又脏又旧的破三轮,上面黑乎乎的小广告牌上印着几个看不清的字:傻柱子炸串。
一个穿着长袖长裤,一瘸一拐的男人,正背对着我,慢吞吞的收拾东西。
而在三轮车旁边的角落处,赫然站着收废品那老太太!
她果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