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穆欣芸要走,齐锦这才顾不上其他,急忙忙的就要去追。
“齐锦!你给我站住!”齐母厉声呵斥道:“想想你今天做的是什么事,你好意思,现在有什么脸面去追豆豆!给我滚去面壁思过!”
说完齐母亲自去送穆欣芸,路上愧疚的拉着她的手:“豆豆,姨姨知道,今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一定给你出气。”
穆欣芸摇了摇头:“伯母,我没事的。”
齐母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完了完了,豆豆这是因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都不和我亲近了吗?连姨姨也不愿叫了。”
齐母忙对穆欣芸正色道:“豆豆,无论你和齐锦怎么样,姨姨都是疼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和我生分了啊!他是他,我是我。你不愿理他没事儿,可要是为了他不和姨姨亲近,那我可真得伤心了。”
齐母是真心喜欢穆欣芸,从穆欣芸小时候起两人就很投缘。更何况这孩子贴心又细致,和儿子相比穆欣芸就像是温暖的小棉袄。
倒不是说齐锦不孝顺,只是毕竟没有女孩那么细心,妥帖。
齐母性格豪爽,而齐父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故不受宠。在这冷冰冰齐府后院,因为穆欣芸,齐母慰藉不少。
“我知道姨姨疼我,刚才是我不对,您别难过。”只看齐府这些人里,唯独齐母这么多年会叫穆欣芸的小名,也能知道关系亲近了。
“哎,好。你不生气我的气,我就不难过。没有管好齐锦是姨姨对不起你。”
“这怎么能怪姨姨你呢?”已经到了门口穆欣芸没有再多言,“姨姨快进去吧,我先走了。”
“好好,路上慢点,红叶碧萝照顾好你们姑娘!”
坐上了马车,穆欣芸一言不发慢慢陷入沉思。前些日子婉婉问她齐锦到底喜欢她吗?她回答了什么来着。‘是喜欢的’,她以前真的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齐锦从来待人疏离稳重自持,以前也说过娶妻当稳重娴淑为佳。所以这么些年来为了向他靠近。
自己一点一点的从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成为现在这个人人见了都会夸一句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齐锦重视学业,自己也跟着挑灯夜读;齐锦一手好字,自己的簪花小楷亦为人称赞;齐锦性格沉稳不喜艳色,自己便多年衣着素淡……
她以为现在这样的自己是他会喜欢的,所以他们应该会两情相悦的才对。
结果现在在他身边的,亲近欣赏的,特殊对待的居然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那她算什么呢?这么多年都错了吗?
目送穆府的马车远去齐母才回府:“这个混蛋,老娘今天非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不可!”齐母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气势汹汹的去找齐锦麻烦。
苏荷最后还是被齐老夫人请出去了,齐母忙着教训齐锦没顾得上。
好好的喜事就以闹剧收场。
隔天,陆婉婉来穆府看望穆欣芸。发生在齐府门口的事,到底是传出去了。
穆欣芸都能想到外面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就先告假几天。
“豆豆怎么样啊?我听说后都担心死了。”陆婉婉先向红叶询问。
“姑娘她看起来还好,只是到底心里难受。昨晚上哭了好久,都没怎么睡,老爷夫人又不在家,只能靠陆姑娘你帮忙劝劝了。”红叶担心的回答。
“放心,我晓得!”
穆欣芸坐在书房里等陆婉婉,看她进来恹恹的打招呼:“婉婉,你来了。我没什么事,难为你大老远跑过来。”
“说的什么话,快让我看看。”陆婉婉坐下来仔细打量着穆欣芸。
“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眼睛都快成桃核了。”
“嗯,我就是心里难受,控制不住。婉婉姐,这次我真的好难过啊。他都没有管我跑去接苏荷了……”说着说着她又要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锦哥哥变成这样了?我不想喜欢他了,我不想要他了!”穆欣芸开始哽咽着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咱们就不要他了!退婚吧!”陆婉婉立马说道。
“啊!可是,可是我只是气话啊。”穆欣芸愣了一下,有点懵的说道。
“但是豆豆我是认真的,你有没有想过齐锦这样一个会一而再的让你伤心的人,值得托付吗?”
如果是以前穆欣芸会肯定的回答值得,但是现在……
“你觉得他能让你幸福开心吗?他能做到事事以你为先,关心你吗?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的人是你吗?”陆婉婉接连问道。
这些问题穆欣芸现在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豆豆,如果他喜欢你,怎么能舍得你难过伤心呢?”
“婉婉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其实我好像对锦哥哥会喜欢苏荷有预感一样。”
“什么让你有的这种预感?”
为什么呢?穆欣芸想了想。因为初见的欣赏,再见的怜惜,还有那次显而易见的亲近宠溺。而这些,这样的情感都是齐锦没有表达给她过的。
她和齐锦相处就像婉婉说的那样,客客气气的。虽然温和却有一种距离感,像和苏荷那样打打闹闹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这么多年齐锦一直都叫她‘欣芸’,从没有叫过她的小名。
“因为锦哥哥他对苏荷是不一样的。”穆欣芸只能这么告诉陆婉婉。
“婉婉姐你说我是不是不如苏荷啊?我是不是太沉闷了?”
“豆豆”,陆婉婉有点生气更多的是心疼:“你是穆府娇宠的掌上明珠,是穆将军唯一疼爱的妹妹,是我陆婉婉认可的结义金兰,是我们麓山学院年年成绩优异的女子代表。你怎么能因为区区一个齐锦就怀疑起自己呢?你的骄傲自信呢?给我拿出来!”
穆欣芸突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婉婉姐,是我错了,放心吧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不管齐锦喜欢与否,自己都应该先认可自己。
“婉婉姐,退婚我还想再考虑考虑。”毕竟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时还是放不下。
“那豆豆不如这样,你直接写信给齐锦告诉她你要退婚怎么样?”陆婉婉说。
“为什么啊?”穆欣芸不解。
“既然你还不能下定决心,那就当给齐锦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心里有你,自然会想方设法得到你的原谅。如果不然那就真的退婚也不可惜了!只看他到底怎么做了。”
“嗯,听你的!”穆欣芸当即修书一封给齐锦,信上就四个大字:我要退婚!
亏了有陆婉婉,穆欣芸终于不再郁郁寡欢了,只是那两天没有休息好又心情郁结还是病倒了。所幸有好姐妹一旁陪伴,谈天说地倒也不难挨。
另一头,齐锦和苏荷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齐锦被齐母罚跪了整整一夜,现在还起不来床。他心里也着急,知道这次的事让穆欣芸十分生气。
可去不了学院,穆欣芸也不可能会来看他。只能安慰自己,欣芸向来对他心软,等自己好了一定诚心诚意的道歉。
这次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以后再不惹她生气了。想来她不会舍得这些年的情分,总会原谅自己的。
果然没过多久,穆欣芸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齐锦喜不自胜,隐隐还有些得意,觉得穆欣芸的确是很喜欢他。自己都还没有去道歉,她就先原谅了他,这信一定是关心自己的。
可当他看见穆欣芸的信后当场大惊失色,欣芸她居然要退婚!这怎么能行!
不可否认齐锦是对苏禾很有好感,可这不代表他会放弃穆欣芸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穆欣芸都是他心中理想的妻子。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去给穆欣芸道歉,顾不得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齐锦就先去穆府负荆请罪了,可这次一连几日齐府的大门都没有给他打开过。哪怕有人外出开一下门,也会在看见齐锦后就马上关闭。
这些都是穆父特意传信吩咐下人做的,这次的事他已经从管家的来信里知道了。穆欣芸害怕让父母分心,从来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穆父知道后大为恼火,这是趁着自己不在,就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吗?以前还以为齐锦是个靠谱的,现在却觉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来这门亲事也要再重新考虑考虑才行了。当初之所以没有那么看重门第实力这些外在条件,就是因为只想给女儿这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结果齐锦让他看走眼了。
因为穆父的阻挠,齐锦别说是负荆请罪了就连穆欣芸的面也见不着。
没办法他也不瞒着这件事了,只能求母亲帮忙了。对于穆欣芸要退婚一事齐老夫人颇为不满,觉得这样的真是女子没有规矩。说到底她对穆欣芸这个人并没多么喜欢,只是穆欣芸的身份才是她喜欢的。
唯独齐母真心疼爱穆欣芸,并没有因此有何不满。但还是多少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厚着脸皮去了穆府,一来是看看穆欣芸,二来是给自己儿子说说好话,求求情。
看在齐母的面子上,穆欣芸松了口。不过还没有原谅他,要看齐锦的表现。
正好秋末就是穆欣芸生辰,齐母提议就由齐锦单独给她过个生日,看他怎么安排。
说来也是缘分。齐老夫人,齐母还有穆欣芸都是秋季的生辰。当初还开过玩笑合该得是一家人。
穆欣芸同意了,和父母商量后也说服父母同意了。
生日那天穆欣芸难得穿了一身红,分外娇俏,齐锦都看得楞了楞神。穆欣芸被看红了脸,随后上了自家马车。
今天齐锦打算带穆欣芸去远在郊外的别院—菊芳苑庆生,齐锦介绍:“现在就那里的菊花还未凋谢,远是远了点,但我提前带人布置过了,准保你喜欢。”
路程遥远所以他们一早就准备启程了,可就在快出城门的时候齐锦被人拦下来了。
拦着马车的是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她神情紧张的对齐锦说着什么。穆欣芸虽不认识但红叶见过:“咦,那不是苏姑娘的贴身丫鬟吗?”
哦!是苏荷的丫鬟啊!当时穆欣芸就知道,这一次的出行不会顺利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齐锦就过来了。他先是道歉:“欣芸,实在抱歉!我这里临时有点事,你先出发吧!让护卫和你一路,我随后就到。”
“锦哥哥,那是苏姑娘的贴身丫鬟吧!”穆欣芸定定的看着他道。
“你知道?欣芸你不要误会,我是……”没想到穆欣芸居然知道那个丫鬟的身份,齐锦有些慌乱。
“没关系,我先过去了,锦哥哥我等你,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穆欣芸直接开口说道,只是最后一句低不可闻。
不在再多言:“出发!”
“欣芸,路上小心,我保证随后就到。”齐锦隔着马车这样承诺。
然后呢?然后就是在菊芳苑里,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她硬生生等了齐锦一夜,可惜直到天亮齐锦都没有到。
所以这一次等待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