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清水镇—
清绣坊内,二十来个绣女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桌旁叹气。
“哎……”
“这下可真怎么办才好,我们的生意都被香芹那个死丫头带去了云绣阁。”一位黄衣绣娘着急道。
“偏偏那云绣阁的背后之人,是清水镇县令的夫人。”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收留她,真是个白眼狼,居然伙同云绣阁抢走我们的客人。”
旁边的红衣绣娘气得柳眉倒竖,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恨。
“哎……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怕我们这个清绣坊不久后也要关门。”
闻言,所有绣娘的眼底皆是一股落寞。
“要是没了清绣坊,往后我们只能接散活了。”
散活是最低价钱的活儿,一般都是缝补衣裳,做些鞋面。就这还不一定会有,普通百姓家里基本上都有会做衣裳的女子。
清绣坊的坊主—柳如诗缓缓从阁楼下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盒。
“坊主!”
“坊主,你这是……”
众人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木盒,隐隐猜到了什么。
“诸位姐妹,咱们现在山穷水尽,我也无法再招揽到生意。”
柳如诗捏了捏唇,伸手打开了木盒,“这里面是我的全身家当,咱们姐妹分分,往后就只能各自珍重。”
话落,所有绣娘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哽咽不已。
这清绣坊是柳如诗一手拼搏出来的,一位女子,在这个世道上还能如此,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可惜,再如何厉害。民不与官斗,终究保不住自己的绣房。
“坊主……”
所有绣娘的眼里都泛着泪花,身体颤抖着咬紧了嘴唇。
“哭什么?别哭!”
柳如诗扯出一抹笑容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面前绣娘的眼泪,安慰道,“若是往后有缘,定会再次相见。”
气氛一度压抑,众人都纷纷抹着眼泪。
就在此时,清绣坊的大门却被人猛地推开。
“哟,我来得不巧呀!”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众人纷纷转过头。下一秒,她们脸上的怒意浮涌,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大卸八块。
“叛徒!你还敢回来?”梦娘气得狠狠咬牙,眼里的愤恨止都止不住。
香芹昂起头,装模作样地说,“别生气嘛!姐妹一场,我这次回来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不需要,你现在马上滚出我们清绣坊!”红衣绣娘冷着脸,直接开口逐人。
“对!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香芹冷哼了一声,眼里尽是得意,“哼!我现在可是云绣阁的绣娘,你敢动我试试!”
她们的双手紧紧揪住衣角,胸口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
若不是云绣阁背靠县令,香芹怎会如此得意。
一见没人反驳,香芹更嚣张了,看着她们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对我动手?莫非是想去大牢里呆上几天?”
“什么身份也总比你这个看门狗要强!”柳如诗从人群里站出来,冷漠地注视着她。
“你!”
香芹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柳如诗就开骂,“贱人,你以为你这清绣坊还开得下去吗?得罪了我们东家,你跟她们都没好果子吃!”
“你一个看门狗还管这些?看来云绣阁真是没落了,如今就靠一条狗来维持生计,真是不容易啊。”柳如诗面带嘲讽地开口。
香芹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但又说不过柳如诗,只能放下狠话来。
“从今往后你们这清绣坊都不会有生意,谁若是继续跟着柳如诗,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不过……”她的话音稍稍拉长。
扫了一眼面前的绣娘缓缓道,“你们要是想继续生存下去,不如投靠我们云绣阁,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我呸!在这儿画饼呢,当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梦娘冷嘲道,“不过是想挖我们过去当白工,自己好趁机上位当头等绣娘。”
“算盘打得可真响,我说香芹,你这本事应该去当账房先生啊!”
“哦,我忘了,人家账房先生也不要你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白丁。”
“哈哈……”
所有绣娘一顿哄笑,对着香芹疯狂输出,说出来的话就像刀刃一样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哼!不知好歹!”甩了个手帕,香芹夺门而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见人终于离开,众人又是一度叹气。
香芹说得没错,现在的清绣坊再也接不到生意。所有客人都被云绣阁垄断,在权利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行了,把银子分分吧!”柳如诗打破沉静。
木盒里的银子并不多,一人到手也才二十两。还剩最后一份的时候,却无人上去领取。
“怎么……还少个人?”梦娘疑惑道。
众人相互看着,这才发现最小的那位绣娘不在,“咦?怎么回事?春儿那丫头呢?”
“没见着呢!刚才就没看见人!”
“……”
正讨论着,突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从门外跑来。
春儿刚踏进屋内,都来不及喘口气,火急火燎地说,“坊……坊主……我……我……”
“你这丫头,急什么,慢慢说!”柳如诗赶紧给她顺了顺气。
春儿摆了摆手,深深呼出几口气道,“我今儿给听说,有人在告示栏招工。”
“招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地方招的都是男人。”
“就是啊,春儿,你莫不是犯傻了?我们又去不了!”
春儿着急得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听说那上面写着要绣娘二十名,工钱三十文一日,还包吃住呢。”
蓦地,所有绣娘皆是一愣。
一日工钱三十文!还包吃住!比她们现在的做活还要好!
梦娘不确定地问,“春儿,你确定是一日三十文?是不是假告示?”
“梦娘姐姐,我确定,真是一日三十文。为了确认这个消息,我还特意问了好多人。”
春儿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听他们说最近清雾海域来了位贵主,在镇上买了不少粮食和货品,还招了工人三百个。”
一听这话,她们那颗绝望的心又慢慢浮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