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
每月张师爷都要代替县令收取清雾海域那群海盗的银子,这回到了盘云龙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私下打听了一番,这才从百姓口中得知那些海盗早就被人砸死。
这可把他惊得够呛,匆匆赶到了县令府邸禀告。
“什么?没收到银子?”
“清雾海域的海盗都被灭了?还是活活被人砸死的?”
“好大的狗胆子!”
县令吕茂之气得一拍桌子,桌上摆放的茶杯倒了倒打着滚快速落地。
“啪嚓嚓!”
茶杯碎了一地,杯中的热水全倒在了吕茂之的鞋面上。
张师爷弯着腰,小心翼翼道,“大人,您的鞋湿了,让下人先来换一双吧。”
“这秋风凉得很,仔细惹病了身子呀!”
吕茂之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气得横眉竖眼,手一个劲地拍着桌子大怒道,“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要知道他与那群海盗已经达成了协议,搜刮到的银子自己分三成,只要不弄出人命,随他们怎么折腾。
可现在那群海盗却被人灭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损失了将近三百两银子。
一个月三百两银子,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银子啊……
张师爷微微抬了抬眼皮,弯腰禀告,“大人,根据属下所知,杀海盗的人是位女子。”
“此女落脚在清雾海域,这段时间正在建立城池,还招了不少工人。”
“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将镇上一家杂货铺里的东西都给包圆了。”
吕茂之一听这话,抬起的手顿了顿,“哦?女子建城?这个消息可属实?”
“属下询问了不少百姓,已确定消息属实。”
张师爷的办事能力吕茂之还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将收取海盗银子的事交给他来办。
吕茂之沉思片刻继续问,“那女子姓谁名谁?身边可有随从?她又从何处而来的?”
吕茂之担心这是哪位掩盖身份的人,借着建城的名头来视察民情。
因为清水镇山高路险,所以皇帝这些年并没有派人来视察过,但如今新帝登基,保不准朝堂之上还有人想起此处。
利用女子的身份掩护基本不会被人怀疑,他还是小心为妙。
“回大人,此女名叫妗玉,她是带着一群村民逃荒到清雾海域的。”
“身边确实有不少类似于侍卫的人,而且个个身手不凡且都带着刀。”
“听百姓所述,她在清雾海域不仅砸死了那群海盗,还招了四五百个工人干活。”
“顿顿带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镇上那些招工的雇主都快面临无人可用的地步。”
张师爷的话听得吕茂之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目光。
按理说逃荒之人应是穷得叮当响,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既建城池又招工人。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吕茂之暗暗垂下了眼眸,心中思虑一番后说,“张师爷,你先带些人去清雾海域探探她的底,至于名头嘛……”
他顿了顿说,“逃荒的难民前来投靠我清水镇,本官身为县令自然得关心照拂一番。”
吕茂之为人奸诈谨慎,霸道一方多年,根本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
哪怕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想要告御状,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处理掉。
可自从新帝登基,清水镇暗地里来了不少宫里的暗卫与死士。虽说不是冲他来的,但这风口浪尖还是要谨慎处事。
张师爷听后微微点头,弯着腰双手作揖,“大人放心,属下定将此女的底线给查探清楚。”
就在张师爷想要退下之时,门外一道急切的声音落下。
“报!”
一个衙役急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握拳道,“启禀大人,清水镇发生命案!”
“什么?有命案?”
吕茂之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一击。
“快说怎么回事?”
衙役不敢耽误,忙说,“回大人,清水镇的李员外被人活埋进棺材里。”
“李府家丁死了两人,管家一人,重伤三十于人,婢女轻伤二十人!”
听着禀告,吕茂之眉心一跳,心底顿时生起了一抹不安。
张师爷连忙追问,“什么人干的?可有线索?”
“回师爷,据报案的家丁所述杀人者是名女子。”
张师爷一怔:女子?怎么这么凑巧?
“那女子为何要杀人埋尸?”
衙役回道,“李府家丁说他们的小少爷前段时间因病去世,故而想寻人作冥婚。”
“选定人后便将其绑了过来,而那女子为救人,打死家丁后又将李员外埋进了棺材里。”
张师爷越听越觉得这事跟那妗玉有关,清水镇这些年来暗地里的勾搭不少,只要塞银子给县令大人,什么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李员外也正是经常送银子中的一位,出手宽绰、回回都是一千两银子。
张师爷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张师爷说出自己的猜想,“大人,我觉得此女定是那妗玉无疑!”
“清雾海域的海盗她都能杀得了,更何况这区区李员外。”
听罢,吕茂之顿时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若真是那妗玉所做,此女也太过于嚣张了些。
杀了海盗已经让自己损失严重,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杀镇上的人。
那李员外回回送礼都是一千两银子,且不说这些还有名贵的字画、珠宝……
一想到这些东西往后都要与自己无关,吕茂之就心疼不已。
他越想越恼怒,猛地一拍桌怒道,“此女也太过放肆,她到底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底下的张师爷与衙役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搭话。
等了片刻,头顶传来一道阴狠的声音,“师爷,你也别带人去查探她的底细,直接发放告示抓捕杀人凶手归案。”
“将府衙内所有的人都带上,她要是拘捕就地正法。”
多年顺风顺水的吕茂之被这两件事一刺激,直接将自己的谨慎丢到了姥姥家。
殊不知这一回可由不得他为所欲为!
张师爷与衙役双手作揖,回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