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在桌上密密麻麻的。长的长、短的短。
他用手摸摸其中造型有些奇怪几根针。
“你这些针是谁传给你的。我好像没见别人用过。”
叶卫夏其实不擅长骗人。也不太想，更别说是平时对自己好的人。
她的为难在脸上表露无疑。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告诉我，让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猜猜。”
虽然没有听到她告诉自己，但是他很高兴，对方没有用假话来糊弄。
其实也不光这些。她的这一身医术也一样是个迷。
如果随便看几本书就能拥有这身本事。那天下名医都挤不下了。
叶卫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还想再说点什么，刚好进来个病人，情况有些复杂。
又是施针又是熬药，等忙完都快七点了。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天黑的越来越早。
外面已经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线，好在这条路走了无数次。
就算是闭着眼睛问题也不大。
这次莫染尘坚持要把她送到家。虽然觉得就这么几步路实在没有必要。
但她最后也没拗过他。
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大门。
转身抬头看看满天的星辉，他没忍住把票掏出。
就着月光肯定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走这么不时举起来过一眼，每看一次心情就更愉悦一分。
想着明天他终于可以单独跟她一起出去了，上回送人那次不算。
这是不算正式的约会了。
周振生累了一天，看着同宿的人不在。就偷个懒不打算洗澡。
天黑晚上已经有点冷了。他把脚泡好就不太想去水沟里倒水。
反正偶尔偷个懒也没关系。
他右手拿盆，左手打开门。双手一用力，水就泼了出去。
“哐当”一声。
莫染尘举起右手，看着手上被湿透的票。因为纸张质量不太好，上面的字已经开始晕染成一团。
“那什么，对对……对不起兄弟。我没看到你过来。你千万别生气。”
周振生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呆滞片刻。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就是完了。
反应过来他马上扑上去，拿出手帕想给对方把水沾干。
当然一切都是徒劳。
莫染尘握紧左手，眼睛闭上再睁开。如果循环几次。
最后猛的睁开眼睛。左手张开揪着周振生的衣服，单手把他提了起来。
“救命呀，莫染尘，你冷静冷静一点。我真的没看到。不是故意泼你身上的。”
旁边宿命的人听到他的呼救声赶出来。看到的就是莫染尘右手拿着什么东西，一动也不动。
左手提前一个人。
他一直给人文弱书生的形象，这一时反差太大。众人一时都没再动。
郑奇胜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掰他的手。
“莫染尘，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周振生喘不上气了。你可想清楚，真想当杀人犯吗？”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莫染尘放下人，一句话也没说的往房里走。
“咳咳……”痒气重新充满胸腔。周振生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拼命喘气。
“周振生，你干什么了。能把向来平静的人，惹出这么大气？”
几个人都围过来。一脸敬佩的看着他。
“我就是刚刚给他泼了一身水。然后把他手上的票弄湿了。”周振生弱弱回道，
他知道对方有洁癖，但这不是重点，关键那两张票他可眼熟的很。莫染尘拿着看了几天都没敢送。今天被自己弄湿了。
周振生也从来不知道对方劲那么大，刚才真的以为要被拧断脖子了。
“你说的不会是那两张票吧。那你死定了。”
刚才周振生求救声太大。连女知青们也被惊动了。
姚红大概知道那两张是什么票了。
莫染尘为了去买那两张票。
特意跟她换了课，休了一天假。
结果现在全毁了。也难怪对方这么生气。
“不就是两张票吗？大不了赔钱给他就好了。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同志。怎么能为了这么点事就动手呢。
看他把人吓得。”
覃雨欣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不由得骨头都酥了三分。
大部分人听后都跟着点头。
不过周振生跟莫染尘同住一间宿舍。也知道那两张票的重要性。
“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问题。那两张票现在也赔不了。”
电影院一周六天都是晚上放映。
十里八乡的都没法赶去看。
只有周末才会白天放映。这也导致了当天的票供不应求。
一般不提前个两三天别想买到票。
对于莫染尘要约谁去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下周叶医生要值班没空去。那再等下次机会得半个月后。
就凭对方平时对叶医生的态度。今天自己能保住小命都算是赚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是一般的东西还好说。但电影票要提前好几天去买，明天上哪里去补。”
姚红也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我也没说什么，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介意。那我也就不当这个小人啦。走了，都散了吧，明天还得下地干活呢。”
覃雨欣说完转身就走。本来还想调拨两句。
不过看来周振生确实不怎么中用。
不就是平时吃点别人东西嘛，搞得连尊严都不要了。
莫染尘买的票是打算请谁看。大概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看不了更好。
整天看到自己跟空气一样。却对着别人献殷勤。活该！
郑奇胜看着她的背影，他总觉得对方最近不怎么搭理他。
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毕竟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太好。
想了想转身进了宿舍，过了一会儿又拿着东西出门走了。
其他人安慰两句，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这一天天下地回来。都累的不想动。
刚才也是那叫声太惨，不然他们早就回去睡觉了。
莫染尘看着手中彻底救不回来的票。整个人陷入沉默。
外面的话一句也进不了他的耳朵里。
周振生小心翼翼的挪进来。他慢慢的走过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偷懒在门口泼水。要不你再打我一顿。我保证不喊。”
漠染尘抬起凤眸看着他。就在周振生以为对方会打自己的时候。
却见他深吸一口气。最后摇摇头。
“抱歉，刚才不应该掐你。我先去洗个澡。”
他说完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笔记本。把手上已经看不出内容的票，小心的放进去。然后把笔记本放回去箱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疏离，最后才拿起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