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说,也会被他儿子查清楚,当然以对方的手段,肯定是陈年老帐都要被翻出来。
那后果不堪设想,到不如他自己承认,事情就到此为止的好。
成忠明轻轻闭上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在周科长看来,那就是默认,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对着儿子一顿嘘寒问暖。
病房里刚安静没多久,成女士就回来了。
这次看着激动不已的妈妈,成忠明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
看着一直在安慰母亲的人,吴院长站在门口,呆了一瞬才想起来进门。
他指着成忠明,对着一直坐着的人喃喃问道。
“叶医生,他这是好了?”
“只是清醒了,离好还有一段路,事实上挑战现在才开始。”
叶卫夏把书收起来,顺手放在小桌子上。
“叶医生,听你的意思,忠明后面还会有危险。”
成女士擦着干激动的泪水,说出的话有些抖。
几个人都看着她,倒是躺病床上的成忠明面容最平静。
“我不是早说过嘛,随着神经的复苏,他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强烈。普通人会因承受不住而残,甚至想要了断。”
“为病人减轻痛苦是你的职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要是我儿子受不了,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
最先跳起来的是周科长,可算让他逮着机会,刚才要不是这个丫头激怒,他哪里会话赶话说了那么多。
“周向前,你住嘴,叶医生会诊的时候你不来,现在又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成女士骂完丈夫,又不由得把目光转向儿子。
“忠明,当时叶医生说了两种方案,可时间拖的太久,温和的法子会让你变成傻子。
另一个法子虽然凶险,可叶医生说了,只要你能承受这份痛苦,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妈知道,如果让你选,你不会选这个。
叶医生说会很痛苦,可这些年一路走来,妈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钢铁般的意志。”
“阿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傻子怎么了。那也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因为嫌弃儿子变傻。
就要他承受这么多痛苦。要是有个万一……”
周科长叹息一声,剩下的话到底也没说完。
“爸,您对我没信心吗?觉得儿子是这么软弱的人。”
看着想要解释的父亲,成忠明没有给对方机会,他把头转向自己的妈妈。
“妈,您确实很了解我,我绝对不会选第一条。您也不用担心,别人的事我没法保证。
可如果只是我自己的意志就能达成,那么你儿子肯定不会失败。”
安慰完他妈,成忠明又转头看向从头到尾一脸平静的人。
“叶医生,我要先替我爸给你道个歉,接下来我的病就拜托你了。”
叶卫夏笑着点头,就冲他受伤的原因,自己就会全力以赴。
这是国家大义,她一直记在心上。
至于他跟周氏父子的恩怨,那是以后要处理的事。
“叶医生,你现在有空吗?”
说话的是吴院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
叶卫夏见他神色紧张,她到这里,每天只负责成忠明一个病人,想来大家都想先看个结果。
现在找自己是为什么,她心里也有些数了。
“病人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院长你有事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位病人,他中风在床也有半年多了。我想着忠明这样的都能好,他那个可能也有希望。
这也是位老同志,以前做过不少贡献,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叶卫夏点头,跟成夫人说了一声,跟着吴院长一起上了顶楼。
这里比楼下更安静几分。
“这里都是久病的我们却没法治的人,都是些为国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如果你不把成同志救醒,下个月他也要住到这里来了。”
吴院长看出她的疑问,主动给她解惑。
他话音一落,也没等她回答,就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打开了病房门。
看着吴院长带着个小姑娘,他还以为是新来的护工。
“院长,你怎么找这么个小姑娘过来,这不合适,还是找个男同志吧。”
吴院长笑着摇摇头。
“这位是我们从外院请来的叶医生。不是什么护工,成忠明同志在她的救治下,刚才已经醒了。
这位魏同志是病人的长子。”
听完介绍,魏同志看着叶卫夏,先是一呆反应过来后,马上转身把人往里面请。
“两位快请进,早就听说医院请了外援,这一出手,果然非同反响。
孩子他妈,快给医生上茶,前两天老钟不是拿了些好茶叶,就用那个泡。”
“魏同志,你先不用忙,茶我就先不喝了,我先看一下病人好吗?”
叶卫夏走到哪,别人都会先质疑一下她的年纪,还有医术。
还真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一时间搞得她有点不习惯。
她不知道的部分是,在她来医院之前,成忠明已经被院里下了死亡通知。
成家人不甘心,从b市找来了专家会诊,最后也只能让人不死不活的吊着。
专家说成忠明,以后就只能像植物人一样了。
这植物人都能救活,治一个小小的中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好,那麻烦叶医生帮我把治一下,你是不知道,我家老头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下棋,现在连棋子都拿不起来。”
这个病房是二室一厅的设计,里面装修的跟民宅没有什么差别。
当魏同志推开其中一间房,里面的仪器还有布置,这才有了医院的样子。
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旁边坐着一个护工。
看到开门进来的人,他忙站起身来。
叶卫夏看着老人口眼歪斜,嘴半张着,护工不时给他擦干。
见到有人进来,他手脚轻轻抖动,啊了好几声,还是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叶医生,你看这个中风你能治吗?”
吴院长见她皱眉看了一会,以为她遇到麻烦了。
叶卫夏轻轻摇头,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上前拉起病人的手开始把脉。
“叶医生,你的意思是没法治吗?”
魏同志看到放开父亲的手,又开始检查面部,不由得心里微沉。
难道他爹剩下的日子,真的要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