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毫无负担点头，也觉得自己是被带累了。
“不过离开那个破单位也好，之前上面的王成均。
他为着莫家的关系看我不顺眼。
他退下来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推荐我接他的位置。
我可能一辈子也只能当个副手。
他们不是都看不起我们母子。
一个两个的都落井下石，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就偏要当人上人，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祁柔听得热血沸腾，从老傅出事前后这几个月。
她算是把人走茶凉看了个彻底。
以前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人，现在都能拿白眼看自己。
曾经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也都给自己吃了闭门羹。
不过她好歹也五十岁了，只是高兴了一会儿。
马上就反应过来，以他们家的政治背景，她儿子怕是工作都难找。
可看着儿子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她不由带着疑惑问道。
“明明，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
不如跟妈说一下，我也能帮你参谋参谋。”
傅明当然得跟他妈说，毕竟他现在身上这几块钱能干嘛。
“妈，我有个哥们儿是管商务的，他之前给了我一个消息。
很快国家就会鼓励私人办厂。
我观察了一下，外面摆地摊的人都多起来了。
黑市也成了市场，那这个消息就是真的。
随便什么东西卖件衣服，那不都是二倍三倍的利嘛。
一百块钱的货出去，收回来最少都得变五百。
妈，你算算，咱们是不是发财了。”
祁柔赞同的点头，她转头开始翻自己的包。
在傅明期待的眼神中，拿出一叠钱给他。
“这些钱是妈最后的家当，你都拿去吧。”
傅明接过来感受一下其中的分量，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张张数完后，他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
“妈，这一共才五百，我能干什么呀。”
“你不是说一百能赚五百，那这来回倒腾几次，不是很快就上万了。”
祁柔还想再说什么，看着儿子眼委屈的小眼神，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那你要多少呀，这妈就剩下这些钱了，今天本来是打算去要养老钱的。
可那个小崽子说没到六十不给。”
傅明没想到，她妈当了这么多年富家太太，手上竟然只有这点钱。
“怎么说也要五千吧，就这点钱，不说别的。
连租场地都不够，后面还要进原材料加工。
请人来做，这些都要先垫钱。”
祁柔听到这个数字眼皮一跳。
“明明呀，要不我们先不租场地，就先找别人进货。
我看黑市小姑娘自己弄的小摊子。
买的人也挺多，一天也能赚不少吧。”
“妈，您打算让我去黑市摆个小摊？”
傅明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祁柔一下子就心疼了。
自己儿子从小哪吃过这种苦。
“都怪妈没本事，拿不出钱你做生意。”
可她没那么多钱，真正有钱的人，她昨天也去试过了。
再去钱要不到是小事，自己可能真会成药人。
“妈，您昨天只去找过二哥，他向来性格古怪，不愿拿出钱来也正常。
要不您再去找一下大哥，他为人比二哥和气多了。
您要是不好意思，不如我陪您一起去。”
傅明提起的大哥是莫尚轻，让祁柔想起上回对方说的话。
“他就是您身上的污点，不如儿子帮您洗去如何？”
当时莫尚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似是玩笑语气说出来。
她本来只是心里不舒服，便轻叱了对方两句。
可小儿子下午就顶着一身血回来。
虽然人人都说是意外，可她却不相信。
她大儿子是什么人，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莫尚轻说过，眼见了就会心烦，他也许会忍不住做些事情。
“不不，明明你听妈的话，千万别去找他，妈再存几个月钱。
五千凑不出来，凑一千应该没问题。
现在政策不是还没下来，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不就是存钱嘛，当清洁工一个月四十。
周末她再摆个摊卖点东西，应该也能存下不少钱。
祁柔计划完，伸手想把钱拿回来。
没想到却抓了个空。
“妈，您还是别太累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吧。”
刚才他只是试探一下，如果他妈愿意找那个姓莫的帮忙。
那也只是对方一句话的事，后面自己只要数钱就行了。
他现在后悔了，当年应该跟他们处好关系。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傅明母子正在谈论的人，今天下班却没有回家。
而是开车来到小院，找弟弟分赃。
看着还开着灯的诊室，不出意外他弟妹应该还有病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
果然他弟弟正像保镖一样站在她身后。
瞧那盯着人的眼神，他牙酸的轻轻敲了两下门。
随后接受到他弟弟嫌弃的目光。
这个臭小子动动嘴，他这个当哥哥的差点忙断腿。
“哥，你怎么来了。”
莫染尘看着外面的天色，他哥一向都是周末中午过来。
很少选这个时间来。
“你说我来干嘛，我给我交的任务，我不得给你汇报一下，东西也给……。”
莫染尘忙拉了他哥一下，示意对方快别说了。
转头看着她还在跟病人家属交谈，并没有注意到他哥的话。
这才松了口气把人拉着往内院走。
莫尚轻被他弄得一惊，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诊室，有几分无语道。
“你跟我一起把算计傅明的事，你没告诉她？
这不是正好可以表现出你手段了得。
让弟妹对你的能力有更新的认识。
又不是你在外面找了人，有什么不能说吗？”
莫染尘没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转头把人带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万一她突然进来，自己也能看到。
“跟她说什么，这些事可都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提了一句可以从傅明下手，把咱们家的东西拿回来。
后面的事我可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这种攻于心计的事，一看就不是风光霁月适合干的。
他怎么可以破坏自己的形象。
莫尚轻被他无耻弄的咬牙，最后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
“合着你开始就算好了，坏人让你哥来当，锅让你哥来背。
你在弟妹面前，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那你哥的形象就不要了，你嫂子怎么看我也无谓是吧。”
莫染尘抚过他哥刚拍过的地方，难得耐心的给人解释。
自己并没有让人背锅的意思。
“你这事让嫂子知道，她只会觉得你有本事，是你有领导力的表现。
我媳妇儿就喜欢我开心的生活，不用动那么多脑子和心眼儿。
再说了，我也不让你白忙活，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你拿回家里放着吧。”
莫尚轻总觉得，把前面两句话放在一起听，总有些怪怪的。
搞了半天他自己没人疼，就是个劳碌命行了吧。
不过看着他弟弟这两年，表情越来越鲜活，他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那么些老物件，我家里哪里适合放。
再说那是爸留下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你实在怕弟妹知道。
要不我折成钱给你吧，你也好有些私房钱，免得被媳妇儿拿捏的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