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娣一听就知道妹妹误解了。
“大福他只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真正有问题的是我。”
事情一旦开了头，后面的内容，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我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在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我从山上滚了下来。
刚好就在两村交界的地方，被大福的奶奶救了回来。
只是孩子没保住，村里的大夫说，我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这次流着泪的换了个人，张云娣无法想象，她姐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盼娣反而给她擦干眼泪，随后轻笑着安慰道。
“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这样，我最后肯定没办法离开。
奶奶给的那点钱，那个人也肯定看不上。”
“可你这一辈子，都被那个畜生毁了。”
王有贵端着红薯杂粮饭进来，听到这么一句话。
再配上媳妇儿通红的眼睛。
他放下手上的碗，一时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盼娣在这些年早就哭够了，她看着妹夫疑惑的目光，不由轻声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云娣这是听到我不能再生，为我难过呢。
其实我自己早就想开了，只是担心我这破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到时候剩下大福一个人，不知道他要怎么过下去。”
“媳妇儿，为什么只剩下大福一个人。
你是要跟着哥哥、姐姐他们去哪里嘛。
能不能带大福一起，我保证听话，每次只吃一点点，好不好。”
大福紧张的抓住她的手。
语带祈求地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几分哽咽。
连王有贵看着都有几分不忍心，更别说把他放在首位的盼娣。
“我没有要去哪里，就是要去也会带着你一起。
他们是你的妹妹跟妹夫，下次记住了吗？”
大福得到保证，忙笑着乖乖点头，表示他都已经记住了。
王有贵也弄明白，她们两姐妹伤心的原因。
一个觉得自己姐姐以后没有孩子，人生好像就不完整了。
另一个怕自己不在人世后，没有人再来照顾心智不全的丈夫。
他带着几分无语看着泪水更多的妻子。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叶医生，之前她从县医院离开后。
请我们去家里吃饭，你还记得那一纸箱的锦旗吗？”
那里最多的就是送子之类的。
他觉得媳妇儿怀个娃娃后，记性好像变差了。
张云娣似乎也想起来了，她有些尴尬的抹了抹泪花。
“那不是过了那么久，我都有些忘了。”
“大姐，有贵说的那位叶医生，她几年前救过我。
有一段时间，她还被人私下里叫送子观音。
现在她就在b市自己开诊所，不久前才把家里人也接过去了。
咱们吃完应收东西去买票，明年保管能给我生个外甥。”
盼娣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确定是真有这么个人。
还是说他们编出来哄自己的。
王有贵一眼看出对方的顾虑，他看了眼蹲在她旁边的大福。
心里有了几分底。
“大姐，万一她真的能治你呢，那姐夫不是就有一个依靠了。”
王有贵最后这句话起了作用，她只去县里医院看过。
对方的医术肯定有限，敢在b市开诊所，应该不会太差，那她就试一次吧。
吃完饭盼没急着收东西，而是趴进床底下。
取下床后的半块泥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
那里面是他们家的全部积蓄。
收好几身破烂的衣裳，去大队长那里开介绍信。
在得其中也包括大福，对方没有多为难
只是叮嘱她几句，就爽快的开好了信。
盼娣难得锁好门，紧紧拉着大福的手。
最后看了一眼破败而又温暖的房子，一行四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
“你说都过了快二十天了，怎么还没见系里组织捐款。
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表现的也太冷漠了。”
“可能是已经用不上捐款了吧。”
有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惹的其他几人一脸疑惑。
“这么快就好了，不可能吧，不是说他那是白血病吗？
那可是绝症，哪里能好那么快。”
那人仿佛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谁跟你说治好了，像那种急性病症，来去匆匆。
听说是假期发的，这加在一起都两个多月了，你以为还有人在。
他还不到三十岁呀。”
人都没有了，还捐款给谁，当了班长又有什么用。
还要做学生会主席，估计只能去地下竞选了。
他带着几分唏嘘叹了口气。
剩下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都摇摇头，表示从来没听到这个消息。
不过感觉可信度很高的样子，不会是真的吧。
对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有人不敢相信的道。
“你听谁说的，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快说来听听？”
说话得明显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带着几分疑惑转头，众人俱是一惊，反应过来就是狂喜。
“班长，你这是好了，不是诈尸回来取我们狗命，对吧。”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回来取你们狗命的。”
刘伟换上一脸阴险，无奈最近天天扎针太难受，导致他体型消瘦不少。
这个表情硬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众人真想把他揉一顿，表现一下喜悦的心情。
莫染尘却在一旁凉凉地开口。
“他现在还在吃药，你们谁要是把人揉坏了，他老婆孩子就归谁来养。”
众人怕一不小心，让人英年早逝，都纷纷收回手。
刘伟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样，只是脸上还要摆出一脸大气。
“你媳妇儿都说了，我现在只要不去跟公牛较劲。
那问题都不大，偏你要说得这么吓人。”
“也不怎么吓人吧，就是再扎个十天半个月的针。”
别的还好说，只有这点现在是刘伟的死穴。
看着乖得像鹌鹑一样的班长。
不免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班长，你这次的病，是莫染尘媳妇儿治的？”
说完又觉得有自己大概是疯了。
“对呀，就是他媳妇儿叶医生，不瞒你们说。
现在说到这个名字，我还有点腿软。”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刘伟开始描述自己的治疗过程。
从自己被人从医院骗出来开始，情节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众人也张着嘴的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教授也站在他们身后。